死遁后病娇女捕为我痴狂(114)
那是...逃避。
“够了!大人要演戏演到何时!此仇,我血雨楼...”
云裳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唐皎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挣扎着起身,俯视棺内的“月清瑶”。正值晌午,阳光正好,将昨夜的雪融化。泥水和血侵染着唐皎的飞鱼服,她却像是全然察觉不到自己的狼狈,只死死盯着“月清瑶”的脸。
容舟皱眉,不肯再和唐皎浪费时间,正要下墓地阻止那疯子,女人却忽的扯下边角泛皮的一张“人脸”。众人吓得向后退去一步,只见安静躺在墓地的人换了脸,全然陌生的面庞映入众人视线。
泪滴在棺内,像是哭,又像是笑,最终化为汹涌的情绪,要将最后一滴泪流干似得,唐皎一遍遍地唤着月清瑶的名。
“清清...清清...”
长乐害怕地躲在云裳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问着:“那个女人很讨厌楼主姐姐吗?”
容舟早已不顾一切下了墓地,她仔细检查着棺内的尸体,颤抖的手搭在棺上,又哭又笑地冲地面的众人喊着。
“不是楼主!不是楼主!”
云裳来不及感受喜悦,她略带警觉地盯着唐皎,未等有所表示,女人已淡淡开口。
“从今往后,天下都会深信,月清瑶已死。”
*
飞无渡。
白雾弥漫,层层帷幔下,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药池散着淡淡清苦,女人嘴唇毫无血色,半睡半醒间,嗅到熟悉的檀香,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听不真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帷幔被掀开,熟悉的声音荡入梦境中。
“阿烟,清清可好些了?”
“淤血已除,伤她者武功颇佳,她的肩伤,恐落病根。”
冷清的声音,意外让阮清溥眷恋。她下意识蹭了蹭靠着的女人,喃喃着:“阿娘...”
上官烟一顿,眉间阴郁散去几分。女人生了双和阮清溥一般无二的瑞凤眼,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里鲜少能寻到情绪,有的,仅是淡漠。
“药山那边也没法子吗?”
“刀伤,偏了心口三寸,寒气入体。有人用药吊着她的命,否则,恐毙命于牢狱。药山能让她恢复个七成,已属难得。”
依旧不着情绪,倒是听见这话的人忍不住轻声叹息。阮昭走向药池岸边,仔细打量了一番阮清溥,而后是上官烟,她眼底噙着几分心疼。
“阿烟,你守了好些天了,今夜换我来。”
“她的内力是我传授的,眼下这般,只有我能调理她的内息。”
阮昭坐在岸边,摸了摸上官烟的耳垂,“清清要是知道你在意她,该很欣喜。”
“我在意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看待自己的前路,即使没有我。”
话音一落,阮昭无奈一笑,扯开话题,“伤清清的人查出来了,我去杀了她。”
昏睡过去的女人发出些许呢喃,上官烟不动声色地为阮清溥输了些真气,恐她气息紊乱伤到自身。
“她舍不得。”
“什么?”
上官烟依旧语气淡淡,“致命一伤,她未躲,对方和她的关系非同寻常。”
“非同寻常?非同寻常,踩着清清半条命入了东厂。清清在外的这些年,眼光不怎么样。”
阮昭话里带了几分冷意,像是忽的记起什么,她说道:“清清的追溯不见了,接她回来时我没看到。还有你送她的鬼面,清清一向宝贝的不得了,会不会落到血雨楼了?”
上官烟摇了摇头,“不见得。你派云舒去京都找找,多半在那女人手中。”
“好。”
*
梦里下着雨,落在身上不是冰冷的,也不再滚烫,像苦涩的药。苦,苦得让自己忍不住吐出,连带着藏在心里廉价的情。熟悉的歌谣又一次在梦里穿梭着,这一次,她闻到了木质香。
梦见明月皎皎,太清晰,清晰地让自己明白这是一场梦。女人身着一袭白衣站在月色下,她唤自己清清。清清,清清。阮清溥向前走去,雨越下越大,无声地宣告者,只要自己多靠近她一分,等待自己的,只有万劫不复。
“清清,别抛下我...”
雨乱了自己的视线,夜笙冰凉的尸体又一次出现在自己背上,她毫无血色的脸,她因受刑落下的伤痕,将阮清溥逼出梦中。
女人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嗓子着火般地难耐。脸上还残留着梦中的雨,她像是要毁去恐惧的证据,胡乱擦着带有温度的液体。
阳光从窗子透进屋内,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龙涎香,熟悉的建筑。阮清溥挣扎着想起身,肩头的撕裂感让女人紧咬着牙关将痛意吞下。额头布满薄汗,斑斑血迹渗出里衣,阮清溥怔怔望着床边帷幔。
门被推开,有人疾步走向自己,温润的真气流入自己体内。说来怪,阮清溥闻到檀香后才敢确信眼前人是上官烟,她怯怯开口。
“阿娘...”
女人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嗓子刀割般痛,上官烟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阮清溥。匆匆忙忙灌下一杯龙井,理智渐渐回到自己身躯。
“阿娘,是你接回了我。”
“是阿昭。”
单薄的字眼,阮清溥挤出一抹笑,眼神飘忽不定,等待着上官烟的盘问。时间流逝,龙涎香欲要遮盖檀香时,上官烟才摸了摸女人的额头,见不再发烫,她起身。
“寒州有人送来拜帖,给你的。”
“嗯...”
阮清溥猜到或许是沈朝,她苦涩一笑,自己靠着她给的药伪造了一场假死,眼下连路都不能走,哪能跑去六邪送死。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姑且撇到一边,阮清溥看上官烟的目光带着眷恋,又藏着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