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娇女捕为我痴狂(150)
最思念她的时候,那幅画无意识诞生了。唐皎甚至不知自己是怎样画出的她,她压下心底的酸涩,是自己玷污了她。她消失的日子里,唐皎时常在梦里惊醒,眼角泪痕未干。她生病了,药引是阮清溥。
多年前,她以为自己有两全之法,结果是夜笙死在了六扇门。那一刻唐皎清楚地明白,阮清溥不会原谅自己了。她注定会逃离,江湖的鸟儿无拘无束,更何况自己与她之间永远隔着一条鲜活的人命。
何解?何解...在她离开前困住她。恨,恶心,唐皎如数收下,只要阮清溥还在自己身边,总会有法子的。她心疼自己,她爱自己,她不舍得永远将自己拒之门外。
漫天飞雪,流光刺入以轻功独步天下的女人心口,唐皎看清阮清溥眼底的诀别,比悲哀更绝望的情绪成为解开她内心的钥匙,一切阴暗随着雪一同落下。那一刻,她踩着阮清溥半条命,成了东厂千户,成为可以凌驾于六扇门的存在,她彻底成为权利的奴仆。
抱着昏迷过去的阮清溥,她轻得像飞雪般,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自己怀中。唐皎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存在,她在心中唾弃,真恶心...清清也会恶心自己,她那样纯粹的存在,怎会忍受污秽呢...
没关系,唐皎在心底默念着这三个字,像是一种解脱,她想她终于有资格和阮清溥站在一起了,她终于能护着她,没有权贵能绕开自己的庇护伤害她。
穿着飞鱼服,风扶起,她和她擦肩而过。她听到了什么?她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心痛得让唐皎喘不过气,她恍然记起望月村,记起唐芜被埋进泥土中。
她该恨谁?唐皎明白,她最该恨自己。是她的贪念,让阮清溥陷入万劫不复。没有自己,夜笙会活着,阮清溥更是和曾经一般。
走进血雨楼,看清棺材里的女人,唐皎卑劣地庆幸,她活着,她一定活着。血雨楼的人恨她,唐皎不去理会,她抢走了阮清溥留下的东西,靠着几件衣衫撑着自己活下去。
过去唐皎根本不想理会阮清溥救下的女人,可血雨楼是她的心血,那些丫头们失去了她,和自己一样可怜...天下没有人会不贪恋阮清溥。
夜里嗅着阮清溥的衣物入睡,直至属于她的气息如数散尽,自己遍布在整个大燕的眼线仍旧没有找到她。唐皎必须向上走,她不能让阮清溥忘记自己,不能让她爱上别的女人。
和慕容瑶合作,是唯一的路,唐皎成为杀人的工具。抄家,亲眼看着政敌家破人亡,尚存的理智让女人将女眷送入凌霄阁。她与崔景弦的联系亦围绕着利益,唐皎痛苦地感知着自己的堕落,她渐渐成了如沈朝般的存在。外人恨她怕她,唐皎开始害怕,清清呢?清清会不会怕自己?
失而复得的滋味让唐皎死寂的心慢慢复苏。
她渴望被阮清溥占有,哪怕她囚禁自己,唐皎亦甘之如饴。真可惜,清清并没有这样的意愿...
唐皎有,她无数次幻想着一个极乐世界,只有她与阮清溥二人,没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阮清溥不喜欢这样,她讨厌自己,她的厌恶,似一把钝刀悬在唐皎心口。唐皎不愿失去阮清溥,她愿意听阮清溥的话,敬她爱她,这样就能回到过去了。
世上蠢货太多,上官家竟敢对清清出手。流光当年留下的寒毒发作,药山的女人说清清活不久了。唐皎不信,什么叫活不久?
剜下心头血,将药山禁术迁到蛊虫上,阮清溥会活着。
自己习的武功纯阳,适合养人。清清喝下,怎会醒不过来呢?待她醒来,伤彻底愈合,自己的内力便能靠着相思子和锁玲珑,一点一点渗入她的体内。
阮清溥体内带着自己的心头血,充斥着自己的真气,此生都不会忘记自己。
死太轻巧,无法解决任何事。若死化作记忆,让阮清溥非她不可呢?唐皎最初的想法过分简单,自己不是好人,世上少一个唐皎,也不会掀起任何涟漪。
她为阮清溥铺好了路,武林大会,阮清溥势必会入江湖总盟。五年后,待她成为武林盟主,离落会与她共治江湖与官家。这很好,直到死亡的气息逼近。
生命的消逝太清晰。过去唐皎杀了太多人,太多人被迫感知着死亡的逼近,吴勇,上官策,他们都死在自己刀下。
因果轮回,世事无常。唐皎从未想过死亡会这么早找上她。她不悔,再来千次万次她都不悔。只是,她还没有亲眼看到清清入江湖总盟...
倘若自己死了,她可会为自己流一滴泪?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心一阵绞痛,肆意嘲笑着唐皎的过去。
当年,你明明可以放弃夙愿和她浪迹江湖,可你选择了前者。做过的事情后悔也无用,何况,心告诉唐皎,她没得选。过去,她活着就是为了自己的夙愿,她无力。
能做的,无非让阮清溥的路坦荡些。
她去寒州寻崔景弦,嘱咐着自己留下的势力。哪一天,阮清溥遇到麻烦了,崔景弦可调动唐皎的势力助她度过难关。作为条件,东厂不会为难沈朝。
崔景弦并未急着答应唐皎的交易,只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有何意义?你死了,她怎么办?”
“她不爱我了。”
唐皎苦涩说着,崔景弦冷哼一声,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冷声道:“你何日变得这般胆怯?她拒你,你就要走吗?你问过她吗?你知她怎样想吗?”
唐皎不明白自己来江湖总盟的目的是什么。被人群裹挟,仰着头望向擂台上的女人,她意气风发,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泪在无意识中跌落,唐皎克制住冲动,默默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