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娇女捕为我痴狂(156)
“清清...”
“清清...”
有人唤着她,有人试图唤醒她的思绪。
阮清溥的瞳孔渐渐对焦,一双青灰色的眸子跌入她的视线,急促的铃声拉回女人思绪。下意识调理内息,阮清溥艰难冲唐皎一笑,淤血又一次喷涌而出,女人稳着身形不敢停止动作。
唐皎的命,和她的命,皆落在此刻。
命运是什么?
命运能否看清唐皎的前半生?
唐皎有罪,世上谁又无罪?若命运非要让人来受因果,便让她来承受。
第91章
越来越多的血漫出唇齿,清冷的木质香安抚着女人燥乱的心,痛意让她回忆起当年肩伤。后来肩伤消失,谁为她担下了苦楚?阮清溥视线愈发清晰,她望向那双青灰色的眸子,那唯一令自己甘愿沦陷的女人。
若自己的眼睛丢了,是否再也看不清唐皎了?心中的绞痛意外化作一抹轻柔的笑,女人笑着望向唐皎,像是要将她的容颜镌刻进记忆的石碑。没有目的的爱意,没有理由的心疼,想让欺负她的人消失个干净。
铃声渐歇,阮清溥知晓相思子即将离开自己体内。阴柔的内息似水,流转过唐皎的经脉,缓缓抽离。
陡然!若天崩地裂般的晃动,在剧烈的爆鸣声中,铃铛声骤停,阮清溥心一滞,功法被打断。
“别停!阮清溥!”
晚了,花信子的声音发颤,怔怔望向远方火光。江湖总盟大乱,漫天火光席卷着圣神之地,藏于地底的火药被引燃,上官家与姜贤的部署冲进江湖总盟。无人能预料到今日,寂静被撕裂,平静的地域被不速之客踏入。
原本平静的蛊虫突然暴动,如千百银针同时刺入五脏六腑,欲要冲回体内,绝望比痛苦先一步侵袭阮清溥,不能...不能...女人想起花信子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倘若被打断...
习惯比意识反应得更快,阮清溥握紧唐皎的手,绵延的内息护着唐皎的心脉。下一瞬,女人将内力汇集于另一手指尖,于唐皎绝望的目光中,女人猛地攻向心口,封死了蛊虫的必经之路。
“不要——!”
泪混入血中,唐皎声音凄凉地响彻在火光的照耀下,急火攻心下,蛊虫顺着淤血离开了唐皎体内。
见此,阮清溥松开唐皎的手,呕出一口血,赤色蛊虫藏身于血中,永远离开了女人。阮清溥视线模糊,身似断线纸鸢,向后仰去。木质香逼近,不属于自己的内息渐渐抽离体内,女人沾染血的唇嗡动,她想说些什么,她无力说出。
温热的泪低落在脸上,好似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唐皎抱着她,像是抱着天下最轻柔的物,稍稍用力,她就要永远离自己远去。纯阳内息环绕着自己,阮清溥艰难握着唐皎的手腕摇头,没用的。唐皎不肯放弃,将恢复的内息渡入阮清溥体内。
“别离开我...阮清溥,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她的泪滚烫,将阮清溥的心灼出个无法愈合的窟窿。女人指尖轻颤,艰难扯着腰间锦袋,她终于明白唐皎失去内息的那些日子,明白她为何一早准备了一处孤岛,妄想将自己囚禁。
我对你,非敌,亦非友。
所以,是什么?
我待你,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我待你,不求目的,只问今朝。
不求目的,只问今朝...
生离死别,因果轮回,无人可避免。做过的事,不会后悔。未做的事,她仍有遗憾。想到那些年,她为何不肯找个合适的日子,带着两坛桂花酿,和唐皎坐下共度月色。
她为何没有让唐皎解开心结,她为何要和唐皎白白浪费那么多日子。
她不喜欢见唐皎哭,唐皎不该为任何人落泪。阮清溥意识愈发模糊,她想看清唐皎,她想告诉唐皎,好好活下去。
人说死前会想起生时之事,走马观花看完潦潦一生。
六扇门多了位白衣小娘子,小娘子出刀狠戾,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刀刺入自己心口。为何是她?偏偏是她,让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出所有。
过往如落叶纷飞,她不悔。
在唐皎绝望的目光中,阮清溥用尽全身力气扯下锦袋,放入女人手中。她终是在心爱之人的注视下闭上了眼。
今后,为她拂泪的人,会是谁?
锦袋里没什么,左右不过一张轻薄的字条,随着日子的消逝渐渐泛黄。上面仅落着两个字——等我。唐皎视线模糊,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愣愣看向自己的字迹。片刻,字迹被泪晕湿,唐皎紧紧抱着阮清溥,发出似于小兽的嘤咛。
真气源源不断流入女人体内,她像是要将阮清溥的血与骨融进自己体内。
离开血雨楼那日,淅淅沥沥的雨折磨得自己肩伤难忍,唐皎庆幸双生蛊将痛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痴痴地在外等待,她想见清清,血雨楼的人不喜欢她这不重要。除了阮清溥,天下人厌恶她,唐皎都可以不在意。
雨越下越大,刺骨的寒意侵袭,唐皎只剩一枚思念的苦果。
脚步声混入雨中,一袭青衫静立在油纸伞下,她静静望着自己,眸中怒意难掩。那一瞬,唐皎意外想哭。和她一起踏入血雨楼,与她相拥而眠,唐皎舍不得睡。
听着阮清溥的呼吸声,唐皎才是真正的盗贼,她轻柔地吻着女人的唇角,于她耳边轻声祈求。
“姐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姐姐,我会入江湖,我会和你长相厮守。”
“姐姐,我只有你了。”
唐皎恐惧离别的滋味,她亦不喜欢道别,索性那日她写下“等我”二字。这不像是道别,更像是自我麻木,欺骗着自己,她们并未分别,只是迫不得已身处两地。总有一日,她会在平常的日子回来,拴住自己的脖颈,将唯一的钥匙交给阮清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