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50)
江闻昔感受到手上的力度松了些,再次试探抽离手掌,结果还真的抽开了。
“那什么,我回去了,你记得找江源看看!”
江闻昔忙不迭地想要离开亭子。
“阿昔”
身后传来沉沉的呼唤,离开的江闻昔脚步一顿,还是停下来回头看去。
亭子里的闻人瑾宸侧着身,保持着刚才她离开时的姿势,微垂着头在有些暗下来的亭子里显得整个人有些寂寞了。
江闻昔有些控不住不住自己的脚步,再次踏入了亭中。
没一会闻人瑾宸的视线里出现了另一双鞋子。
闻人瑾宸扯了扯嘴角,想朝这双鞋子的主人露一个笑容,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今天我有点被吓到了,阿昔可以抱抱我吗?”
江闻昔听了,毫不犹豫地伸手抱过去,并轻轻拍了拍闻人瑾宸的后背,学着师姐以前安慰她那样,说着安慰的话:“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哦!”
温热的手环抱着高大的身躯,闻人瑾宸过了好一会儿才克制地抬手,回抱身前的人。
书房里。
闻人睎现在书房中间,面前的闻人瑾宸全无对江闻昔时的和熙,深邃冷厉的眼眸配上和他们父皇七分像的面庞,让闻人睎有种此时正在面对生气时的闻人璋的感觉。
闻人瑾宸冷眸为眯,第一次正经的打量着这个幼弟,冷声问:“那女子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闻人睎更委屈,他怎么知道那女子怎么回事!而且,你都带那女子走了,还牵人家手了,现在来问他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
闻人睎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她都与你一起走了你还问我!”
坐在一旁的闻人谦见弟弟到此境地竟还不说实话,连连打眼色让他识相一点。
看见自己三个眼都快抽筋了的闻人睎更加无语了,他真不知道啊!
意识到自己与闻人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的闻人瑾宸一顿,不知道想到什么身上的气息莫名柔和了下来:“另一个,你别人家衣裳那个。”
说起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闻人睎更是生气:“我看见他在你屋子外面鬼鬼祟祟,我就跟上去看看!结果,好结果,这臭不要脸的居然要爬你床!”
不待闻人瑾宸继续问,一旁的闻人询轻踹了一脚闻人睎:“你去二哥卧房作甚?”
闻人睎对于这个从小到大时不时武力镇压自己的五哥踹自己的行为敢怒不敢言,狠狠瞪了一眼闻人询后,无辜道:“我说了,我也是来送礼的!”
闻人瑾宸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那礼呢?”
一想到自己要送的是什么东西的闻人睎左顾言它:“还…还没送…”
闻人瑾宸好像看不见弟弟窘迫的样子,自顾自道:“哪来看看吧。”
一想到自己送的是什么,闻人睎就有点不敢看他二哥的眼睛,带点求饶意味般推辞道:“要不改天?那礼物出了问题,我拿回去换一个好的过来?”
闻人瑾宸并不打算放过他,十分大度:“拿来看看!”
闻人睎扭扭捏捏,就在闻人询打算再给他一脚的时候,这位被三催四请的大爷终于松了口:“二哥不是许久没回来了吗?京都冬日苦寒,我就想给他找个暖脚的……”
“所以呢?”
闻人谦看着这最小的弟弟躲躲闪闪的样子,突然想起刚被打了出去的女子:“那女子不会就是?”
眼见自家二哥脸色就要沉下来,闻人睎连忙自证:“不是我!我的人还没来!”
闻人瑾宸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的人?”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闻人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听说,睡前提前让人除去衣物将被窝暖好……”
不说从小带到大,但自己与这弟弟接触时间还算比较多,也算得上了解的闻人询一眼就看出这臭小子还藏了话没说:“你本来要带的是什么人?”
闻人睎不着痕迹的往后动了动,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习武之辈,对他的小动作那是一个一清二楚。
“我听说以清白女子之躯烘暖床榻为人生一乐事!”
闻人睎如连珠炮般一长串话语吐出,低垂的脑袋不敢看书房里几位兄长的脸色,趁话音未落时人就已经脚底抹油窜出去了。
一时间不知是被幼弟的荒唐镇住了亦或是没听清楚,三人就这么放闻人睎跑了。
跑了老远的闻人睎抽空回头看向后面,发现没有人追上来,顿时松了口气。
但也自知此处不宜久留,趁兄长们还没追上来,马不停蹄离开成王府,打算找一处地方避避风头。
通往成王府大门的路上,一抹身影背对着闻人睎负手而立。
看见那背影的刹那间,闻人睎就知道,自己完了。
闻人睎嘴角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卖乖以唤起他二哥拳拳爱护幼弟之心。
远处传来的声响让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忽然展翅高飞,树影摇曳中与日光撞了个晃荡。
江闻昔心烦意乱地将擦拭了一半的横刀拍在桌上,转身又拿起的毛笔想默写清心诀以求心静。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①
写着写着,江闻昔的思绪里就跑进了一张蹙眉难过的脸,曾压在那人胸口感受如鼓点般跳动的掌心顿时有些发热得握不住笔。
外头寒风呼啸,江闻昔的书房里燥热热的让人的双耳通红,散落的纸张被从未关紧的门窗吹进来的冷风卷落在地,上面是不知道写了多少遍的清心诀,字体从一开始的端正逐渐变得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