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91)
“唉!”
江闻昔重重叹了口气,坐在边上一边陪着她一边择菜的郑大娘听她这一口气叹得又重又长,不禁笑了。
郑大娘道:“姑娘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和我说说,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跟解解闷。”
江闻昔侧头看了一眼郑大娘,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太过拧巴了。”
郑大娘笑了:“姑娘这话说的,拧巴的人那里会知道自己拧巴,有什么事啊姑娘一时半会想不通,那就先放一放吧!”
江闻昔觉得在理,就不再想这件事了,转头问起了其他事情。
雇人的时候江闻昔就问清楚了,郑大娘家就在城外,不远但也不近。
江闻昔摇晃着椅子,状似不经意间问:“大娘和王叔今年过年回家吗?”
郑大娘择菜的手一顿,不动声色道:“孩子都在外地,今年若是姑娘不嫌弃,我们两老口就叨扰姑娘了。”
江闻昔被日头晃的有些眼累,闭上眼若有所思道:“挺好,不叨扰。”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是江闻昔还是没决定好怎么和闻人瑾宸说,但是去找了好几次自从回京后都没有见过的江源。
又一次,江源被江闻昔找上门来。
江源头都秃了:“姑奶奶啊!你有什么事你说啊!别一天天就过来盯着我不说话!”
江闻昔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整理着药材。
于是江源眼睁睁的看着江闻昔把他晒好的柴胡和黄芪倒进了一个簸箕里,顿时更加崩溃了。
一把过去夺过簸箕,面露苦涩:“求你了祖宗,要做什么你直说,别来嚯嚯我的药材了!”
江源把江闻昔手里的药材都抢救下来,真的求爷爷告奶奶的,只想把这祖宗送走。
江闻昔自知闯祸了,有些心虚,不敢再动作,随口说出来这几日一直烦恼的事情:“我要回家了。”
江源整理药材的手一顿,猛地回头:“回家?王爷知道吗?!”
江闻昔摇摇头,拍拍手上的灰,道:“我还没告诉他。”
江源抱着簸箕后退一步,警惕道:“我可不干送信这种事啊!”
江闻昔垂眸把手上的灰拍干净,道:“不是让你送走,就是想找你要一些药材,给我师兄的。”
江源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让他送信就好,大手一挥:“早说啊,你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给你送去。”
江闻昔起身离去,平静的声音随风飘来:“明早。”
明早?江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都未时三刻了,要是江闻昔再晚一点说天马上就黑了。
这一点点时间他能准备什么药材?江源极其无语,但手下收拾的速度快了不少。
忽然,动作麻利的江源有些迟疑:要是没记错的话,刚才江闻昔好像说还没告诉王爷吧?要不要和王爷说一声?
还是说一下吧,万一秋后算账怎么办!
说做就做,江源叫来一个小侍卫,写了张字条让他送到成王府去。
明天就走不是一时半会的决定,前几日该做的事,该找的人,江闻昔都去了个遍,就只剩闻人瑾宸,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去找人。
江闻昔坐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就把王叔和郑大娘叫过来。
江闻昔:“家里来信了,明天我要回家一趟。”
王叔和郑大娘一惊,郑大娘惊诧道:“这么突然?能不能再等上几日,我给姑娘准备准备干粮。”
江闻昔摇摇头:“不突然,前几天我就知道了,怕你们担心我才留到今天才说。”
王叔搓着手,试图挽留:“那、那姑娘明日什么时候出发?家里还没备好马匹。”
江闻昔:“明天一早,城门一开便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麻烦王叔和大娘给我看房子了,这院子我已经交了三年的租金,你们大可放心住这里。”
王叔和郑大娘面面相觑,江闻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让郑大娘晚上别做她的晚饭了,她和人约在缘客来吃饭。
江闻昔前脚一走,后脚郑大娘就赶紧让王叔去送消息。
郑大娘看着王叔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明日一早就走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赶上。
此时,江源叫去的小侍卫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我家公子是江源江公子,这里有一封书信是我家公子要交给王爷的,麻烦各位帮我通报一声。”
小侍卫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示意,守门的侍卫不知道江源是谁,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是否认识,但又怕真的是他家王爷认识的人,所以就想去通报管家。
“江源?这位小公子怕是找错了,我家王爷并不认识什么江公子,况且今日我家王爷也不在府中。”
一位就着山羊胡的男人从门后出来,将侍卫手里的书信推了回去。
刚做侍卫没多久的小侍卫那里懂老滑头的小心思,试图辩解:“可是……”
山羊胡管家瞪着眼睛恐吓这侍卫,翘起的胡子就像粮仓里偷摸粮草的硕大的老鼠:“这可是成王府,若是在这里闹事,你可想好了?”
小侍卫拿着书信,游疑地看了一眼山羊胡管家,然后头也不回的小跑离开。
倒也不是怕闹事,只是这时间都浪费在这里实在不划算,而且这管家说了,今日王爷不在府中,所以还得赶快回去让主子想想办法。
日头一点点西斜,江闻昔在缘客来要个包厢,点了一桌子菜,然后就把自己关在里面再也没有出来过。
冯掌柜知道她在等人,也吩咐了其他人不要打扰。
从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到曲倦灯残,星星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