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20)
“来人,把大小姐带下去,让她跪上一天一夜,不许放炭盆!”
“不可!”老夫人一把将侯爷的手拉住,“你是如何当父亲的,怎可把孩子关到祠堂去。”
“二叔消消气。”南霁川也忙过来,“妹妹只是一时嘴快,绝无不敬二叔的意思。”
看着老夫人和南霁川那为自己开拓的模样,南声声闭了闭眼。
“父亲最好永远将女儿关到祠堂里,直到死,免得扰了你们一家团聚的清净。”南声声咬紧牙关,面上全是冷漠。
“混账!”侯爷满脸怒意,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心中大失所望。
他也不想将南声声放入祠堂受风寒,若声声说几句软话,好言好语叫声爹爹,像采薇那样在自己面前卖个乖,他又怎会忍心这般。
想当初夏氏生了这女儿,他也是将她呵护在手掌心,从未出过差错的。
侯爷不明白,他们父女的关系何时变成了这样。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而已,莫非真的在庄子上养坏了。
既然小树长得歪,那就得扳回来。
“来人,把小姐带下去。”侯爷闭了闭眼,忍痛道。
“你就不能说句软话么?为何全身是刺!在庄子上三年,连大家闺秀的规矩也忘了?”南霁川脸上又有担忧,又满是失望。
“是啊孩子,你给你爹服个软。”老夫人语声都颤抖起来。
南声声扬起唇角轻笑。若大家闺秀的规矩是逆来顺受服软,这高门贵女她不当也罢。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准备架着她,却在触及南声声肩头时被她寒潭般的目光逼退。
少女脊骨笔直如松。
尽管如此,侯爷还是期望南声声开口,就算哭一声都行。
可倔强的她不仅未落泪,反而冷笑了好几声。
“那女儿便去祠堂跪着了。”南声声没有一丝犹豫便出了屋门。
“声声!”南霁川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失神。
素白的裙裾扫过门槛时,侯爷也恍惚看见故妻出征那日的背影。
侯爷捂住心口处,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他还想伸手拉住南声声,就听见南采薇猛地咳起来。
那声音,听得他万分心疼,一时便忘了再看屋外那抹孤影。
“姑父,那祠堂着实冷,我担心姐姐的身子,还是给她备个炭盆吧。”南采薇轻声道。
“你处处为她考虑,她却事事针对你。采薇啊,你太善良了。”侯爷的眼里泛起泪光。
“我们总归是一家人,不该分彼此的。”南采薇看向侯爷和南霁川。
侯爷望向屋外,气消了些,竟微微点头,同意了南采薇的话。“晚些时候,我去看看那丫头,也给她拿件披风。不过她得先跪上两个时辰!”
南采薇轻轻拭泪,“姑父这个时候过去,姐姐定然还会与姑父赌气。不如让采薇代姑父前去……”
“哼,她还赌气!”侯爷一甩袖子,方才消的气又冒了上来。
“本就不该给她炭火,是你这个做妹妹的仁慈,处处为她着想,人家还不领情。你晚些时候只需去看一眼就回。”
侯爷扯下身上大氅,玄色锦缎罩住南采薇单薄肩头,“你受委屈了,明日让账房再支二百两打首饰。天寒,莫在外面久留。”
南采薇乖巧应下,又看向满目白幡。
“放心,我马上让人撤下!”侯爷立马挥手,让人将朝阳院的白幡悉数撤下。
第17章 关门打狗
祠堂的穿堂风裹着冰碴子往骨缝里钻,屋内连个蒲团都没有。南声声跪在青砖上,数着供案积灰的纹路。
八岁那年被罚时,母亲不出半个时辰便送来的狐裘,裹着她出了祠堂。
如今膝下青砖冷得能淬出刀锋。
她反倒是平静至极。不过一句话也不想说,只呆呆望着南家祖先的牌位,心里满是讽刺。
这百年的世家大族,内里不过如此。
春水跪在她后面,冻得龇牙咧嘴。
主仆二人身上的衣物不算单薄,但也并不厚,还是她们从庄子上带回来的。
南声声以往留在府中的衣裳,如今都短小了许多,穿不得了。
三年时间,她也窜了不少的个头。
若是母亲还在,只怕会给她备好许多漂亮的冬衣,等着自己回府吧。
跪了两个时辰,南声声只觉骨头都要冻碎了。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寒风裹挟着一股莫名的香气袭入祠堂,熏得南声声皱眉。
春水急忙拦在前面,满是戒备看着来人。
“姐姐,妹妹来给你送炭火了。”南采薇将鎏金手炉往供案一搁,香灰簌簌落在祖宗牌位上。
南声声未及抬头,便看见一抹艳红裙边,外罩着轻薄的白色孝衣。
孝衣外,披着一件她万分熟悉的玄色仙鹤大氅。
金线绣就的鹤羽在暗处泛着幽光,刺得她瞳孔骤缩。
那件大氅,是当初父亲三十六岁生辰时,自己送的寿礼。方才在朝阳院,父亲披着的就是它。
上面的仙鹤腾空,乃是她熬了百余个日夜绣制而成的。虽然针脚不怎么样,但南声声犹记的当初递到父亲面前时,他抚着歪斜针脚哽咽。
“这是声声的孝心,为父要穿到入棺那日。”
如今这誓言化作火盆里将熄的余烬,倒成了南采薇身上招摇的旌旗。
真是天大的笑话,南声声心中苦涩。
“姐姐这般盯着,莫不是眼热?”
南采薇拢着大氅旋身,鹤影随烛火腾跃如活了起来。
见南声声不说话,南采薇笑了,尾音裹着蜜糖般的笑意。
“姑父让我来给姐姐送些炭,知道祠堂冷,怕采薇冻着,便将这大氅随手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