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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毒妃不好惹(10)

作者: 灵羽 阅读记录

几个绣娘偷眼瞧着那幅三日前被拒的《百子千孙图》,此刻正被陈公子铺在青砖地上,婴孩衣角的金线在雪光里映出流霞。

“妙极!”陈公子突然击掌,药葫芦撞在青砖上发出空响,“这冰裂纹用双面异色绣,背面可是藏着经文?”他指尖点在莲花茎秆处,那里有十二个米粒大的梵文正泛着朱砂色。

乔伊伊腕间的旧伤突然灼痛起来。

昨夜她咬破指尖补全最后个字符时,血珠竟自发凝成卍字纹。

此刻那些暗红小字在雪地里微微发亮,像一串将熄未熄的火星。

翠儿突然扯住乔伊伊的袖口,小丫鬟的手冷得像井绳。

孙大娘不知何时挎着空篮杵在巷口,发间红绒花积了层薄雪,目光却毒蛇般缠在陈公子腰间晃动的药葫芦上。

“三日后太后寿辰...”陈公子起身时带落大氅上的雪粒,有几颗坠在绣品上竟化作剔透水珠,“姑娘可愿为佛堂绣幅《药师经变图》?”他解下药葫芦放在绣绷旁,檀香混着药香漫过那些血色梵文。

乔伊伊腹中忽然传来细微颤动,仿佛有尾小鱼轻触荷茎。

她按住微微发热的小腹,瞥见孙大娘正踮脚往这边张望,冻紫的嘴唇无声翕动着,看口型分明是“野种”二字。

“这些绣样...”刘绣娘突然插进来,鎏金护甲盖住《墨莲图》上的血纹,“还需改改针法。”她声音却放得轻柔,先前挑剔的模样早被陈公子袖口隐约露出的龙纹暗绣慑住。

翠儿抱着桐木匣子跟出来时,冰棱正从檐角坠落。

乔伊伊望着青石砖上渐渐洇开的药渍,忽然想起今晨煮化的雪水本该用来煎安胎药。

陈公子留下的药葫芦在匣中轻响,里头滚动的丸药散发着奇异的沉香。

转过街角时,乔伊伊突然踉跄着扶住墙。

血色莲花纹在袖中发烫,那些梵文竟透过三层绢布在她腕上印出淡红痕迹。

更诡异的是,原本墨色的莲瓣在日光下泛着绀青,像极了缪孤城战甲上的釉色。

“小姐看时辰!”翠儿突然指着当铺前的日晷惊叫。

晷针影子堪堪压在辰时三刻,乔伊伊猛然记起老郎中说过的话——每月十五需在阳气最盛时诊脉。

她拢住斗篷的手微微发抖,绣着忍冬纹的领口被冷汗浸得发亮。

西市药铺的招幌在风雪里翻卷,乔伊伊却盯着医馆门前新结的冰凌发怔。

那冰柱里冻着半片金箔,分明是太医院专用的缠枝纹。

她腕间的血色莲花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皮肤缠上那抹刺目的金。

第8章 小姐当心

寒风吹散乔伊伊斗篷上的细雪,她将掌心贴在隆起的小腹,隔着三层夹棉袄子仍能感受到血色莲花纹的灼烫。

青石板路上的冰晶折射着碎金般的光,医馆檐角垂落的冰凌里,那抹太医院独有的缠枝纹金箔刺得她眼眶生疼。

“小姐当心!”翠儿慌忙搀住差点滑倒的乔伊伊,桐木匣里的药丸撞出清脆声响。

方才在绣坊门口,陈公子赠药时意味深长的眼神突然浮现在乔伊伊眼前,那抹沉香里分明混着西域龙血竭的味道。

医馆门前的药童挑起厚重的棉帘,浓苦的药气扑面而来。

乔伊伊望着诊室墙上悬着的《黄帝内经》帛书,檀木诊台边缘磨损的漆皮下,隐约露出半枚带刀痕的暗纹——是五年前北境军医营特有的标记。

王大夫搭着脉的手指突然一颤:“夫人近日可曾接触过南疆蛊草?”银针在烛火上转过三圈,刺入虎口时带出缕缕青烟。

乔伊伊盯着腕间若隐若现的梵文,想起昨夜替城西布庄绣百子千孙图时,绣线突然无风自动地在缎面上游走出莲花纹样。

“胎息有异,需得用雪山参配着天山雪莲做药引。”王大夫展开药方,狼毫笔尖在“鹿胎膏”三字上重重顿住,“这些药材...约莫二十两纹银。”

翠儿“咚”地跪在冷硬的青砖地上,怀中紧紧抱着装绣品的包袱。

乔伊伊却挺直脊背,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帕角并蒂莲在晨光中流转着奇异霞彩:“您可见过能用七色丝线绣出《璇玑图》的绣娘?”

诊室忽的暗下来,北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窗棂。

王大夫举着绣帕凑近琉璃灯,八百四十一字回文诗在莲花蕊中纤毫毕现。

当他看清“思君如满月”五个字竟是用胎发绣成时,药柜最上层的紫檀盒突然发出金石相击之音。

“这是...”老大夫白须微颤,正要伸手触碰绣纹,乔伊伊突然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诊室里的三七草无风自动,墙角的忍冬藤悄悄爬上药秤,在她袖口绽开米粒大的花苞。

翠儿惊呼着扶住踉跄的乔伊伊,发现她后颈已覆满细密汗珠。

血色莲花纹此刻红得妖异,竟与冰凌里冻结的金箔产生共鸣,震得药柜上的铜锁叮当作响。

王大夫突然转身推开西窗,寒风裹着碎雪扑灭了两盏油灯。

“夫人可识得太医院院判周大人?”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药方上某处墨迹,“上月十五,有位贵人拿着嵌红宝的缠枝纹金盒来配过安宫牛黄丸。”

乔伊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腕间梵文突然浮出肌肤。

她想起被赶出王府那夜,缪孤城战甲上的釉色在月光下泛着同样诡异的绀青。

医馆后堂传来瓷器碎裂声,似是有人碰翻了煎药的陶罐。

“这些药材...”王大夫突然将药方撕成两半,“就当老夫投资夫人的绣品了。”他转身取药时,腰间玉佩撞在紫铜药碾上,露出半枚残缺的虎头纹——正是三年前缪孤城麾下先锋军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