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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姝色(130)

作者: 野梨 阅读记录

“嗳唷,本宫先前还觉着奇怪呢。每每尚美人一出什么事儿,顾嫔就忙不迭地蹦出来回护,替她打抱不平。原来不是拿人家当姐妹,是早拿人家当嫂嫂敬着呢!”

这话说得忒刻薄,简直是颠倒黑白。尚盈盈一直淡定旁观,此刻听到这话,尤其是牵扯到嘉毅王府和顾小王爷,眉头不由狠狠一蹙。

隐隐觉着此事已不是斗倒她那样简单,设局之人心思歹毒,或许是存着更大的阴谋。

见事态愈演愈烈,心知若再不作处置,恐难收场,尚盈盈终于站起身,看向伏地哭泣的阿翘,认真发问:

“阿翘,你既说是奉你主子之命传递。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两样东西,又是经由何人,交到你主子顾嫔娘娘手上的?”

阿翘被尚盈盈这么一问,故意支支吾吾半晌,这才怯怯抬头,看向站在尚盈盈身后的簪雪:“是……是尚美人的贴身宫女,簪雪姐姐!”

听到“簪雪”二字,尚盈盈心里既难过,又有些庆幸,还好这内鬼不是巧菱。她自己带出来的小丫头,到底没有背叛自己,她没有押错宝、信错人。

簪雪闻言如同被惊雷劈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俯身将额头重重磕在地面。簪雪声音里染上哭腔,果然没几句话的工夫,便顺势招认道:

“奴婢……奴婢有罪!奴婢对不起美人主子!”

簪雪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假惺惺地看向尚盈盈,这才又转向皇后和柳濯月等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阿翘所言,确有此事。是奴婢……是奴婢前几日奉美人之命,悄悄将这包袱交给阿翘的……”

仿佛畏惧尚盈盈会报复她,簪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也劝过美人不要如此,可无奈美人心意已决,强逼奴婢替她办差。如今事已至此,奴婢不敢再遮掩,包庇这样大的罪愆……求娘娘们恕罪!”

柳濯月眼底闪过得色,哂笑一声,看向尚盈盈:“尚美人,你可听见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私通外男,秽乱宫闱,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殿内气氛紧张至极点,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尚盈盈作何反应。

可尚盈盈竟八风不动,泰然立在原地,倒叫某些人大失所望。

“此事来龙去脉,如今算是大致清楚。”尚盈盈目光平静地扫过柳濯月,又落在托盘中那封信上,“嫔妾斗胆,想请皇后娘娘恩准,让嫔妾亲眼瞧一瞧那封所谓的私通书信。”

柳濯月立时挑眉,讥讽道:“怎么?到了这等地步,尚美人还想狡辩不成?莫不是想趁机销毁证物?”

尚盈盈闻言,似是觉得这话十分愚蠢,竟蓦地笑道:

“贵主儿也忒心急了些,当着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的面,嫔妾若真敢销毁物证,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与当场认罪又有何异?”

“嫔妾乍然蒙受此不白之冤,想瞧个清楚明白,又有何不可?”

尚盈盈这话掷地有声,清凌凌的目光扫过殿内诸人,最后定格在傅瑶身上,不卑不亢。

尽管此事牵涉顾嫔,傅瑶有过顺水推舟的念头,但眼下收养皇嗣才是重中之重。

傅瑶略微计较一番,还是决定保住尚盈盈,便微微颔首,吩咐彤珠道:“将那书信和玉佩,呈给尚美人过目。”

彤珠应了声“是”,转身将银盘呈到尚盈盈跟前。

尚盈盈虽对此事十拿九稳,但此刻也不禁心音促急,缓缓展开信笺,目光落在纸面。不

出所料,果真是她当初软趴趴的字迹。

如今看来,尚盈盈也自觉稚拙,与皇帝调教出来的大相径庭。

心头一块大石悄然落地,尚盈盈心知鱼儿上钩,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转瞬之间,尚盈盈心下又生一计,便故意面露难色,攥着信纸仔细看去,仿佛在反复辨认每一个字。

柳濯月冷眼瞧着,同样松了口气,只道仿写书信之人技艺高超,连尚盈盈自己都瞧不出破绽。这会子不肯撒手,看来是在垂死挣扎。

半晌,尚盈盈抬起头,眼含喜悦地看向傅瑶,朗声自证道:

“启禀皇后娘娘,这信上字字句句,乍一看并无不妥。但其上赫然有‘相思’二字,这‘思’字犯嫔妾先父名讳,却未见改字或减笔,又怎可能出自嫔妾之手?”

为亲者讳,为尊者讳,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都知晓。尚盈盈既能写出这淫媟情诗来,又怎可能不懂避讳?

此言一出,局势瞬间扭转,谣言忽有不攻自破之势。底下众人不禁窃窃私语,暗道尚美人这番话若不曾作伪,倒的确站得住脚。

柳濯月脸上得意笑容骤然僵住,她万没料到,这不起眼之处,竟可能藏着这么大个纰漏。

柳濯月气得绞紧帕子,飞快瞪向董宝林,暗骂这点子事儿都办不妥帖!

不甘心如此轻易叫尚盈盈逃脱,柳濯月不信她如此好命,立马冷笑质疑道:

“尚美人真是巧舌如簧。可你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头百姓,这名讳之事,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兴许是你见事到临头,胡乱编造出来,打算脱罪罢了。”

柳濯月所言看似有理,殊不知尚盈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见柳濯月果然沉不住气,尚盈盈捉住她狐狸尾巴,立马续接说道:

“嫔妾先父确非官身,但也并不如娘娘所言,乃全然无名之辈。先父曾于元丰十五年恩科考中秀才,其齿录、履历、亲供三代单子,俱已呈报官府造册。”

尚盈盈往前逼近半步,单手持握信纸,展在柳濯月面前,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