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夫君真甜(158)
好像这样,才算报复回来。
沈青看着他一张俊颜好像慢慢阴郁下来,心中一空,完了,难道高估自己的酒品了?
算了,做人嘛,就是要敢作敢当,既然是该要说的话,怎么也不能逃避,知错就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谢珩,我不知道昨晚有没有跟你说,那天在……”
“沈青。”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另一道声音坚决打断。
她愣愣望着眼前人,很熟悉很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感受到对方充满锐意的侵略性,没有杀意,也不算危险,自从陈郡侯府那次碰面,她总能时不时在谢珩身上感受到这种压迫。
这是她以前从未在别人那里感受过的,除了本能地绷紧身体,竟不知要如何招架。
“你昨晚说过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清润温和,沈青稍稍放松下来,想象到自己昨晚正儿八经跟人道歉的样子,莫名脸热,她只好干笑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说过就好,说过……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
谢珩下意识觉得有些突然。
“是啊,我昨晚出来都没跟岳瑛打声招呼的,我这一晚没回,现在可得赶紧回去了。”
其实她昨晚还是打了招呼的,好像是说自己去接东西?然后就这样接了一晚上,指不定回去岳瑛要怎么笑她。
这么想着,她从榻上爬起来,却没等到谢珩的回应,就见他笔挺地坐在那里,方才微微阴郁着的脸,现在好像凝上一层寒霜。
那种令人压迫的锐意从他身上敛去,他一身清影消瘦,坐在那里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谢珩?”
沈青只能绞尽脑汁地联想,难道是新的一天到来,又要迎接新一天的罚跪?
“反正你昨晚都已经从祠堂出来了,既然出来,就不要回去了。”如果谢珩真想明白了,谢家那套迂腐古板的规则,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许久,谢珩才缓缓道:“好,你回家去吧。”
她有自己的家,是城南青石巷中的沈府。
“好,那你也保重。”
说不上为什么,明明醒来时一切如常,现在氛围又变得这样奇奇怪怪。
最近的谢珩,真的是太反常了!
不再罚跪也劝了,酒也喝了,歉也道了。
没有什么理由再久留,两人告别后,沈青就先行离开。
木门在缓缓合上的瞬间,谢珩突然叫住她:“沈青。”
“嗯?”
“以后同在洛京,趁兴而起时,可否偶尔相约来院中小酌?”
隔着一扇半阖的门,他目光殷殷。
沈青本来蓦地紧张了一下,听到他说只是要约着一起喝酒,这实在太简单了,怎么说他这次也是帮了大忙,自是应该。
她笑意粲然:“可以,那就随时恭候。”
等木门彻底合上,谢珩的目光还没收回,仿佛透过那厚沉的门板,他能看到那道青影绕过回廊,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小院。
不错,她是有一间沈府。
但是没关系,在这间小院,瑜字房,只要一壶酒。
醉后别梦,只属于他。
*
夜幕降临的时候,沈青从手下那里听说谢珩今日没再去祠堂罚跪,他不配合,其实谢家长辈也不能真奈他何。
她彻底放下心来,就着夜色,独自去了一趟城郊的义庄。
还是那间昏暗的地室,一张无字牌匾在油灯照映下,昏寂又孤独。
沈青和晋王在那张牌匾前相对而坐,油灯晦暗,映在墙壁上的两道人影也模糊不清。
陈郡侯府覆灭,户部的重新洗牌,让他们提拔了不少贤能清正人士进去,世家高门的铜墙铁壁,算是被撕开一道裂口。
虽然谢道清在极力采取措施想要将户部重新掌控在世家手中,已然失势,再夺回,也并非朝夕之间。
既然户部已经被清理,剩下三省六部,一个也别想逃过。
就着微灯,晋王看向沈青,清绝桀骜的眉眼神色,在暗室中也摄人心魄。
他笑道:“一直忘了问,本王该称你沈公子,还是沈姑娘?”
沈青愣了一下,不知晋王怎么突然这样发问,她只好答:“殿下不是直接喊我沈青吗?”
晋王唇畔笑意不明,就像平日那副闲云野鹤的倜傥做派:“行吧,沈青。”
他喃喃念了一句:“现下你对谢珩有何看法?”
“啊?”
沈青不明所以,不知怎么会突然提到谢珩。
晋王提醒她:“如果这次不是谢珩,我们根本不会有这样顺利的进展。你与他接触甚密,可看得出他的动机?”
就着幽幽烛火,沈青眉心跟着跳了两下。
哪里接触甚密了?
可是昨晚两人还推杯换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想到谢珩说,这次帮忙,是他该做的。
“我觉得他这人……还算坚守君子道义,未失本心的,所以能秉公执法,提拔能人贤士。只是……”她眉头微蹙:“他到底是谢家的人,身上流着谢家的血脉,最后总是要与谢家共沉浮的。”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短短两句话,她带了几声叹息。
晋王不以为然:“谢家未必就是一块铁板,你看他在户部的人事调动,是不是世家之中的内斗?你看他这些天日日跪在祠堂,何尝不是一种收买人心?”
沈青被他这几句提点,幡然大悟,果然老姜眼光毒辣啊。
谢珩在户部中的清理,把昏庸无能的世家子弟换下去,将清正贤明的世家子弟换上来,这不也是世家中自己的内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