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宝园没说旁的，老爷子自然也不会说旁的。
对老爷子来说，眼前三个就是他最亲的亲近，他们都在跟前，比什么都好。
老爷子转头看向一侧，“去问问，世子到哪里了。”
邱岁应是。
老爷子心中清楚，还差一个，就真完整的。
等勺子取回来，扶光和青黛欢呼了一阵，但很快还是心心念念用起了筷子。越菜越喜欢，就像小时候不会走路，就一定要走路，等会走了，又不爱走了一样。
稍许，邱岁折回，身后跟着陆衍。
“怎么这么迟？”老爷子正在兴头上，难得没同陆衍拌嘴。
陆衍解下大氅，邱岁接过。
一旁的黄梨木架上置了水盆，陆衍一面净手，一面应声，“路上遇到了邵冕棠，蓝城平乱，邵冕棠也在，天家召他回京论功行赏。”
听到邵冕棠几个字，老爷子明显有些不高兴。
若不是喻宝园和青黛扶光都在，老爷子恐怕都要吹胡子瞪眼的程度。
嗯，难得有老爷子不喜欢的后背。
喻宝园心中感叹。
等陆衍净手后入座，一眼看到扶光和青黛跟前的狼藉，不由皱了皱眉头，然后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喻宝园身上。
喻宝园习惯性张口，正准备同他解释，第一次使用筷子能不排斥，而且能用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应该多鼓励；结果喻宝园还没开口，老爷子先不满开口了，“第一次使用筷子就能用成这样，比你小时候好多了！”
陆衍：“……”
喻宝园：“……”
青黛&扶光：“哈哈哈哈哈！”
陆衍恼火。
真是一天天的，多说喻宝园，甚至多给了眼神都不行。
老爷子：【当然不行！】
陆衍头疼。
喻宝园却笑开。
喻宝园赶紧给老爷子夹菜，“爷爷吃饭。”
老爷子原本一张拉垮的脸顿时变得慈祥、亲厚又温和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
陆衍无语。
然后身边忽然一声轻柔的，“世子。”
陆衍转眸，是喻宝园也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
陆衍微楞。
喻宝园笑眯眯道，“世子，你也吃饭呀~”
陆衍心里原本是有一股无名火气的，也知道喻宝园是特意的，但也不知道是这声尤其轻柔，还是像极了那天，他想起她摘下簪子，落下青丝的时候。
陆衍淡淡垂眸，火气莫名不知去了何处。
还顺带了，一丝入耳和怡然自得，也伸手拿筷子给老爷子夹菜。
老爷子也不由睁大了眼睛。
宝园夹得菜他吃，某人的，他不怎么想……
陆衍：【老爷子，可以了。】
老爷子轻咳两声，又转向正在愉快吃饭的喻宝园，“宝园，马上年关了，将老太太接过来吧。”
“噗。”喻宝园险些没呛住。
一脸惊恐表情看向陆衍，然后又怕老爷子看出端倪，又不好咳嗽，又不好惊恐，只好一面笑，一面摇头，一看捂着嘴咳嗽。
老爷子吓倒，“没事吧，宝园？”
喻宝园摇头。
看老爷子和陆衍都看得出喻宝园呛得不轻。
许妈端了漱口水上来。
喻宝园赶紧接过。
她是吓得不轻，不过不是被呛得，是被老爷子刚才那句话。
陆衍解围，“好端端的，人老太太还在外地治病，天家让石然外出公干，石然捎上老太太已经够给平远王府颜面了。”
言外之意，这个时候瞎掺和什么。
喻宝园见陆衍说得风轻云淡，好像没什么重要似的，这也就是陆衍，她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
老爷子能问起，就是老爷子知晓。
喻宝园心里发慌。
老爷子被陆衍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火气，“京中那么多太医，你旁敲测点说一句，天家就不会让石然离京了，老太太也不必跟着走一遭，也不知你日日在京中做什么的。”
老爷子开怼。
陆衍回怼，“在天家面前旁敲测点是老爷子你能做的事，我做是逾越。但当日.你若是肯同我们一道回京，天家这人情肯定是会给您的。”
意思是，谁让你没回来？
老爷子忽然语塞。
陆衍不慌不忙端起水杯，然后余光看向喻宝园，喻宝园会意，也跟着一口气微微松下来。
“我就是想着，马上就是年关了，宝园肯定很想念祖母。”老爷子轻叹。
喻宝园也看向老爷子。
忽然明白，老爷子是真的在关心她，所以会关心她的感受，和她心里会想念和不习惯的东西。
从她见老爷子的第一面起，老爷子对她就一直这么无条件的亲厚和温和。
也不知道是心底一时感触，还是参杂了内疚的情绪糅杂在一处，喻宝园低头扒饭，怕旁人看见她眼中氤氲。
陆衍尽收眼底，然后淡声道，“我知道，反正离得不远，我正想这几日带宝园去见见老太太。”
喻宝园微怔，正扒着饭呢，然后抬头看他。
老爷子也意外。
陆衍平静道，“刚收到子佩的书信，年关前后他们回不来，明月几人单独在京中，只有余妈照看，时间短些还好，时间长些，他不放心，怕余妈管不住。马上就是年关，也怕明月几人在府中冷清，想让我年关前后把明月几人接到府中一道守岁，怕孩子觉得他们不在，家中格外冷清。”
陆衍说到这里，青黛和扶光先开心得不得了，“好呀好呀！一起过年！”“他们可以明日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