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之人最寻常的一个动作,此刻就能看出背后情绪的变幻。
中宫也不免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长空朗声道,“中宫说得是,末将原本也是想光明正大来的,但先是赵启年赵将军不让,而且赵将军麾下调集了不应当出现在安城周遭的驻军,末将戍守边关多年,但凡边关重镇有重兵集结,稍有不慎,就会生出摩擦,所以但凡见到此景,就一定要谨慎小心。赵将军处处阻拦,连副将都不让末将携带经过,但凡军中都知晓,这是在戒备。天家在行宫,有禁军护卫,赵将军在戒备什么?禁军和暗卫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赵将军戒备的,末将质问多次,赵将军都缄口不言。再问,赵将军军中便直接有人放冷箭,射杀我一员副将。这是随我在边关征战多年,手刃过无数敌军将领,守护边关百姓的副将,竟然被射死在赵将军帐前,赵将军迟迟给不出交待,也不敢给交待,末将不得不怀疑,安城城中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谋划。”
苏长空说完,殿中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
殿中早前大都只听过殿中的汇报,但殿中汇报和方才苏长空,不苏将军口中所说的大相径庭。
苏将军口中所言,确实让人头皮发麻。
如果苏将军所言属实,很难让人不共情为何苏将军此次会如此坚定、大动干戈?
封疆大吏自有封疆大吏的敏锐。
这其中明显有问题,所以苏将军才会步步紧逼。
安城和京中收到的消息,却全然相反,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殿中从早前的哗然,到眼下鸦雀无声,都等着听后续。
“苏将军一句见不得人的谋划,便举兵北上,不同样也是一句猜测,就大动干戈,苏将军所做,同赵启年有何区别?而如今,又私下混入安城行宫中,难道不是有所图谋?”
涟玉见缝插针。
但涟玉这几句却没有起到中宫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苏长空大笑两声,笑声里又带了说不出的深意。
中宫微微皱眉。
苏长空目光却从中宫身上移开,而是落在他近前的几个禁军侍卫身上。
这几个禁军侍卫身材高大,眼神犀利,但因为都是禁军的装束,很少有人会单独特意去看。
苏长空忽然敛声,然后目光落在这几人身上,临近的诸多朝臣也跟着朝这几人看去。
虽然但是,第一眼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但隐约的,是觉得哪里不对。
许是受了苏将军影响?
只是众人还在疑惑时,苏长空也轻松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的禁军也不由皱起了眉头,然后下意识面面相觑,但一样的,都没有出声。
苏长空也没有出声,而是继续打量这些人。
这些人多少被看得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出来。
殿中也跟着苏长空一道继续看向这几人。
这……
殿中也越发觉得苏将军所看这几人,好像确实,哪里不同……
等看完这些人,苏长空再次朗声大笑起来,比起周围禁军和暗卫的畏手畏脚,苏长空却豁达如厮。
“殿下问为何?那末将便告诉殿下和朝中诸位大人。赵启年不仅背后有所图谋,而且还藏了古怪,相信殿中诸位大人方才也有所察觉了,只是身在其中,分不清究竟。起初,我也分不清究竟,在同赵启年的交战中,发现有些身形高大,骁勇善战的驻军不像西秦国中之人……”
苏长空这句说话,殿中再次哗然。
对!
就是这种感觉,刚才苏长空看向那几人时,殿中众人也跟着一道狐疑看了一通,是越看越觉得不对,但哪处不对始终说不清楚,眼下忽然被点破,好似茅塞顿开之意。
可禁军中,还有赵将军军中怎么,怎么会有不是西秦国中之人?
这种念头一旦在心底生起,很短的时间就会占据脑海中所有思绪。
所有人脑海中的惊诧,不亚于刚才苏长空出现在殿中的时候。
苏长空遂也继续,“原本只是觉得赵启年有问题,后面越摸查,越觉得赵启年背后藏了古怪。诸位大人久在京中,我等驻军常年在边关,每日堤防和戒备的都是边关异族,所以发现有异后,便接连突袭,埋伏,追击,逼迫对方露出马脚,这也是为什么方才诸位大人在争论苏某毫无征兆,却如此兴师动众,因为军中混入羌亚绝对不是小事,这是关乎我西秦安慰的大事,苏某岂敢掉以轻心?兵家多诈,苏某也怕对方察觉,不敢放出一丝风声,让对方闻风而逃,所以只能背负骂名,也必须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哗!”
殿中顿时如炸锅一般!
苏长空方才的话才真正如同平地惊雷!
整个殿中已经都是猜测!
苏长空适时停顿,也适时开口,“方才中宫和殿下不是问末将为何不光明正大入安城,为何要偷偷摸摸躲藏在此处吗?因为末将要亲自确认一件事,如果赵将军军中都已经被羌亚人渗透,那禁军中,行宫中呢?”
随着苏长空的话落,殿中再次平地惊雷!
再看向殿中那些禁军的时候,所有朝臣近乎都变成了了然模样,这,殿中这些恐怕都是羌亚人。
错不了!
这种念头让殿中的朝臣纷纷惊讶,恐惧,恼意,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