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马上威风凛凛(433)
凤如倾甩出腰间软剑:“抓活的!”
赤金身影如鹞鹰掠海而过,剑光劈开燃烧的浪涛。
孙掌柜正要割断救生筏绳索,咽喉已被冰凉的剑锋抵住。
这个奸商此刻才看清,凤如倾铠甲内衬竟缝满妹妹生前最爱的茉莉干花——就像把整个春天穿在了身上。
“凤帅且慢!“郑将军的战舰突然横插进来,船头撞角上绑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胡三刀的独子在此!”
凤如倾反手将孙掌柜砸向甲板,染血的战靴碾碎他三根手指:“郑将军来得巧,不如帮本帅看看这是何物?“她抛出的玄铁令箭精准插进郑氏战舰的舵盘,断口处的新鲜刮痕与将军玉带钩上的痕迹严丝合缝。
海风突然转向。
海面飘来阵阵异香,幸存的五艘敌舰甲板上,竟同时升起绣着郑氏家徽的锦旗。
胡三刀吐着血沫狂笑:“臭娘们没想到吧?
你们兵部的补给船早被老郑......”
利刃破空声打断了他的叫嚣。
凤如倾的软剑洞穿三层船板,将藏在底舱的密信钉在桅杆上——那盖着郑氏印鉴的文书,赫然写着今夜子时火烧水师码头的计划。
“本帅的玄武营此刻应该抵达蛇盘岛了。“她轻轻吹落剑尖血珠,望着面色惨白的郑将军嫣然一笑,“您藏在岛礁间的五十艘运粮船,正好给我的新兵当靶船。”
落日将海水染成猩红时,沧澜号的铁锚勾住了最后一面海盗旗。
凤如倾站在堆满战利品的甲板上,任由海风将束发的银带吹成飞练。
各舰正在清点俘虏,但她的目光始终凝在东南方——三只信天翁正在那里盘旋,那是海上斥候传递暗号时才用的伎俩。
“禀主帅,共缴获战船二十七艘。“亲兵呈上的清单带着血腥气,“但在胡三刀的密室发现了这个......”
凤如倾展开泛黄的海图,指尖拂过那些用鲛人血标注的航线。
当看到“归墟“二字旁熟悉的莲花印记时,护腕下的刀疤突然灼痛起来——那分明是妹妹被害那夜,她在凶手衣角瞥见的纹样!
夜潮拍打着伤痕累累的船体,瞭望塔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
凤如倾循声望去,只见漆黑的海平线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绿光,如同万千鬼火在水面跳跃。
经验最老道的林舵手也变了脸色——那是南海十八坞在召集各岛势力的鲸骨信号。
“传令各舰。“凤如倾扯断一缕被烧焦的长发,发丝在指间绕成死结,“明日辰时,所有千户以上将领到青龙舰议事。”
她转身走向暗舱时,月光恰好照亮壁上的裂痕。
那道贯穿整个船舱的狰狞伤口,像极了一张冷笑的嘴。
第229章 龙骨拼接法
海风裹挟着硝烟掠过甲板,凤如倾将泛黄海图按在船桅上。
钱造船师举着油灯凑近,火光在他布满老茧的指尖跳跃:“这些航线要绕开暗礁群,至少得再造三十艘艨艟舰。”
“六十艘。”
凤如倾指尖重重戳在标注“归墟“的位置,昨夜被火油灼伤的指节渗出鲜血,“用龙骨拼接法,三个月。”
林舵手抱着的罗盘咔嗒作响:“主帅,南海十八坞的船队最擅长夜袭......”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木料断裂的闷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昨夜缴获的敌船正被浪头拍成碎片,裹着海藻的船骸间隐约可见刻着莲花印记的铁锚。
凤如倾攥紧护腕下的刀疤,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甲板上的血渍:“明日开始,船坞十二时辰不停火。”
咸湿的雾气笼罩着船坞,三百名工匠在铁索桥上穿梭如蚁。
钱造船师将图纸摔在铁砧上,额角青筋暴起:“福建运来的铁木被劫了七船!”
“是郑家水寨扣的货。”
亲兵捧着账册的手在发抖,“他们说......说朝廷拨的剿匪银还没到。”
凤如倾立在未完工的船骨间,掌心抚过被海风侵蚀的铆钉。
晨光穿透层层帆布,在她肩甲上映出斑驳锈痕。
远处传来船工们分食杂粮饼的窸窣声,混着铁锤敲击声竟似战鼓。
“把青龙舰的鎏金窗拆了。“她突然开口,惊飞了桅杆上的信天翁,“连同我帐中那套嵌玉甲胄,送去典当行。”
林舵手急得扯断半截胡子:“那可是先帝御赐......”
“等南海十八坞的铁锚挂上临安城门,御赐之物正好给他们当棺材钉。”
凤如倾抬脚碾碎甲板缝隙里钻出的藤壶,螺壳碎裂声清脆如骨。
七日后,当十八坞的探子扮作渔夫靠近船坞时,却被港口的盛况惊得险些翻船——二十艘新式货船满载丝绸瓷器,桅杆上飘着各州商号的旌旗。
“诸位请看这水密舱设计。“凤如倾卸了护甲,素手轻扣船板,“遇上风浪,只需封闭这三道闸门......”
苏州绸缎商攥着翡翠烟杆的手微微发颤,忽然将整袋东珠拍在船舷:“凤将军,这十艘船的货舱我包了!”
夕阳西下时,港口的银箱堆得比瞭望塔还高。
钱造船师捧着新到货的铁木样品老泪纵横,却见凤如倾独自倚着报废的炮台,正用匕首削改海图。
“主帅,郑家送来三十车桐油......”
“烧了。”
“可他们说是赔礼......”
凤如倾刀尖一挑,图纸上“归墟“二字应声裂成两半:“告诉郑家人,想要分南海的羹,就让当家的亲自来拆莲花印。”
海雾渐浓时,船坞东南角的阴影里,郑家水寨的玄色旌旗在桅杆后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