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马上威风凛凛(454)
暗库穹顶的北斗七星突然大亮,凤如倾甩出的银链在第七颗玉髓星子前撞出金石之音。
林鹤羽的剑风扫落三支淬毒弩箭时,陈隐士藏在《璇玑图》灰烬里的右手突然抽搐——他小指第二节关节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黑色,正是中过“七星断魂引“的征兆。
凤如倾突然扯开自己的袖口。
狰狞的刀疤从肘部蜿蜒至腕间,在北斗星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三年前北海剿匪,萧掌门给的舆图让我中了七煞锁魂阵。“她将金簪刺入疤痕,挑出丝缕泛着尸香的毒絮,“慕容前辈用冰魄替我续命时说,这毒需混合暹罗尸油与北斗陨铁。”
陈隐士瞳孔骤缩。
他哆嗦着扯开衣襟,心口处同样的青黑痕迹正在皮下蠕动。
凤如倾腕间银链突然绷直,链尾冰晶枫叶精准贴上他的伤处,将那些蠕动的黑线冻结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萧掌门用七星堂的机关困住你,用暹罗降头术封你的口。”
凤如倾将染毒的金簪按进《璇玑图》灰烬,簪头凤凰在星辉中突然睁开血玉雕琢的眼睛,“今夜子时北斗移位,七星锁会彻底闭合——你猜他留给你的是生路,还是和宋杀手同样的海棠烙痕?”
暗库外传来第二遍打更声。
当铜锣余韵震落梁上积尘时,陈隐士突然抓住凤如倾的银链。
他指甲缝里的海棠膏遇血化开,在《清明上河图》残片上洇出妹妹临终前画过的半个符咒。
“三月初七...“老者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目光死死盯着凤如倾后颈——那里有根极细的金线正在发光,与慕容老者演示七星传音阵时用的冰蚕丝一模一样,“萧掌门让我把狼毒换成...换成...”
藻井第七颗玉髓突然炸裂。
当凤如倾旋身用披风挡住飞溅的毒砂时,陈隐士藏在砖缝里的左手终于颤抖着举起——掌心用尸油画着的北斗纹,正与银链末端的冰晶枫叶严丝合缝地重叠。
冰晶枫叶与北斗尸油纹重合的刹那,暗库穹顶垂落的七根银链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
凤如倾后颈的金线在声波中
震颤,慕容老者临别时系在她耳坠上的冰蚕丝骤然绷直,在月光里织出半幅残缺的星图。
“暹罗使者暴毙那夜...“陈隐士干裂的唇缝渗出黑血,枯瘦的手指突然死死扣住凤如倾手腕,“萧掌门从尸身上割走了...北斗玉衡位的...”
藻井东南角的齿轮声突然变得急促。
林鹤羽的剑锋划破三丈外的青砖,剑气激起的尘雾里,慕容老者用传音阵送来的冰晶铃铛正悬在北斗天枢位,将陈隐士破碎的语句凝成冰珠坠入凤如倾掌心。
“接着说!“凤如倾反手将三枚冰魄针钉入陈隐士百会穴,针尾缀着的金铃与穹顶银链共振出奇异的韵律。
老者浑浊的瞳孔突然映出二十八年前的画面——暹罗使者青紫的尸身上,北斗七星状的尸斑正在玉衡位诡异地蠕动。
暗库外传来第三声更鼓。
当铜锣震落的露水穿透三层青砖时,陈隐士藏在《璇玑图》灰烬里的左手突然炸开。
飞溅的尸油在星辉里凝成七个骷髅头骨,张开的齿缝间赫然浮现萧掌门年轻时配戴的药童银锁。
“玉衡骨!“濒死的老者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嘶吼,炸裂的指尖直指凤如倾腰间玉佩——那是妹妹及笄时她亲手雕的海棠缠枝佩,此刻正在北斗星辉下渗出淡金色的血丝。
凤如倾腕间的银链突然全部绷断。
冰晶碎片在空中组成残缺的北斗阵图,慕容老者的声音从每片冰晶中同时传来:“快取他舌下金叶!“林鹤羽的剑风扫落三支毒箭时,凤如倾已经捏住陈隐士的下颌——老者发紫的舌面上,用暹罗文刺着的“玉衡“二字正在渗血。
暗库穹顶轰然塌落。
当七星锁完全闭合的刹那,凤如倾抓着陈隐士的尸身滚入突然出现的密道。
腐臭的海棠香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密道石壁上用尸油绘制的北斗七星图,与三日前慕容老者让她看的皇陵地宫壁画分毫不差。
“二十八年前萧掌门私藏暹罗使者的玉衡骨...“凤如倾指尖荧粉照亮密道尽头的青铜门,门环上缠绕的海棠枝分明是妹妹独创的双股金丝编法,“难怪三月初七妹妹遇害时,门窗上都贴着北斗镇煞符。”
林鹤羽突然按住她肩膀。
剑锋挑起的荧光里,青铜门缝渗出的黑雾正在凝成萧掌门的脸。
那张本该道骨仙风的面容此刻爬满尸斑,嘴角咧到耳根的诡笑中不断掉落七星形状的蛊虫。
慕容老者的冰蚕丝突然从凤如倾耳坠射出。
金线穿透蛊虫组成的虚影,在石壁上烧灼出北斗天权位的星图。
凤如倾后颈的金线骤然发烫,妹妹临终前在她皮肤上刺的镇魂咒突然浮现金光,将黑雾中的蛊虫尽数焚成灰烬。
“接着这个。“林鹤羽突然抛来半块残破的玉珏,缺口处流淌的暗红色泽与密道石壁如出一辙,“方才陈隐士炸裂时,这物件从他袖中掉出来的。”
凤如倾将玉珏按在青铜门的海棠纹路上。
当金丝海棠与玉珏裂痕严丝合缝的刹那,门内传来的不是机括声,而是妹妹清越的笑声——那分明是及笄礼那日,她们在将军府海棠树下埋藏秘密木匣时,自己亲手刻在匣底的音簧机关。
腐臭的血雾突然被驱散。
青铜门内涌出的海棠香清新如初春晨露,慕容老者的冰晶铃铛自动飞入门缝,在漆黑的空间里拼凑出二十八年前暹罗使者厢房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