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十三(102)
山外谷内功心经叫蝉息,药方叫蝉蜕,这二者相辅相成,才是真正的经脉重塑,血肉重生。
叶婵担忧地问他:“千金堂的宝物除了碧落兰,还有什么能顶替药引。”
他道:“这恐怕要成婚之后问老祖宗了。”
谁也不知叶复青还在藏着什么,或许他当初真的背着谢簪月养了药人,叶婵狐疑道:“千金堂内真的没养药人吗?”
“怎么可能。”谢寻安愤愤道:“我千金堂一向以悬壶济世为己任。”
叶婵闷头往寒潭里沉了沉,“我不是很信。”
谢寻安忍不住替叶复青说话,“你也知道他老人家鬼才一个,年少时有点残忍也属于常情。但自从老祖宗来了千金堂,被祖母所管束,便再也没做过出格之事了。
叶婵撇了撇嘴,“我今早的药方记得给沈难熬,”
谢寻安十分不满道:“他治内伤的药要那么好的药吗?”
她认真点了点头,“用药太差没有效果。。”
“算了。”谢寻安一拂袖,“让他治好伤后快点走吧。”
他们千金堂也不缺这点东西,坠魂是不用解了。眼下就当多养个人吃饭吧。
谢寻安忽然定定地看着叶婵,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到底也是多年的师徒,怎么也不能弃之不顾。”
叶婵回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可惜我没能养成杀伐果断的性子。”
“若是如此,我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她在寒潭中蜷起了手指,谢寻安身上披着毯子侧耳听人讲闲话。
枯木逢春,空谷没有回响。
有些人,有些事,总会慢慢地脱离掌控。
第54章 太着急了
日影斜沉,寒潭的乌鸦飞到沈难门前的榆树上。药庄的日子一日闷过一日,他像是被遗弃在角落,每日只有七宝来给他送药。
而沈难一点都不想养伤,好几次七宝前脚走,他后脚就将药泼到了树下。
后来七宝每次都要盯着他喝药,他苦口婆心道:“沈难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药可是我每天熬了一个时辰才熬完的。”
沈难与七宝隔着窗,他声如蚊蝇,“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给我把药喝了。”七宝知道他在烦什么,眼看着这婚期只剩三日,沈难也只能在喝药上面耍点小脾气。
七宝看他知错了,嘴上还絮絮叨叨,“这些可都是从少堂主的药房里匀出来的,是叶姑娘专门叮嘱的,你可不要辜负他们。”
沈难恹恹地将药碗放下,七宝探过头左看右看,看样子是没有什么猫腻了。他正准备收起药碗离开,窗户那头沈难背上了惊夏拿起剑,阔步走出了房间。
沈难脚步飞快,七宝扯着嗓子喊道:“你去哪?”
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镇上。”
七宝动了动唇,看着沈难萧瑟离去的背影,他不由闭上了嘴。虽说这婚事突然,可他怎么就想不开呀,这每日醉生梦死也不是个办法。
七宝想叫沈难少喝点,省得药性相冲,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但看沈难那模样,也不像会听人话的主。
他暗想,等沈难彻底接受了叶姑娘嫁人的消息,可能就不会难受了吧。
乌鸦啁啾地叫了几声,七宝微微抬头,这人活在世没有过不去的事,过不去的只有人。
因为药庄夜里杳无人影,沈难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他只能躲去镇上散散心了。
赵管事也沈难为什么不喜欢喝家里准备的酒,但他妥贴地给沈难备了一匹马。镇子离药庄也不过十里左右,有了马匹来回不过一两炷香的功夫。
此前他还专门镇上打过招呼,沈难喝酒的银子可以挂千金堂的账。老马识途,即便沈难睡在大街上,也有马能驮他回来。
有了这匹马,沈难再也没有露宿街头了。
赵管事一边忙着婚事,还不忘操心沈难的事宜,这人总归没出什么大事,他的某些小打小闹对于千金堂来说也不痛不痒。
这几日宾客陆陆续续都到镇上了,故陵的客栈一时间涌入了许多江湖人,千金堂与山外谷的婚事以迅雷不掩耳之势传遍了各门各派。
千金堂名满天下,各门各派都奉之为座上贵客。前来的宾客中有不少人想借此机会在谢寻安面前混个脸熟,毕竟江湖人少不得有求医问药的是时候。
当然还有人是慕名而来的,众人眼中的谢寻安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之骄子。
且不说他有万贯家财,单单凭着那还好皮囊,这些年也有不少小娘子借机对谢寻安投怀送抱,就连官宦世家的小姐也对他芳心暗许。
可谢寻安生性孤冷,愣是谁都没看上。
旁人都说千金堂少堂主生了一副铁石心肠,好在他行医救人从不含糊。
各门各派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收到还能收到千金堂的柬帖,那位来自山外谷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降住了谢寻安。
客栈里的桌子都坐满了人,五湖四海的江湖客齐聚在镇子上。
紧赶慢赶的宾客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气,堂中间有人粗声粗气得嚷着,“掌柜的,你上菜才太慢了。”
掌柜瞧了一眼他桌上放着的大刀,连忙低头赔罪,“后厨就两口大锅,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落座不久的季衍殷勤地从包里掏出一块大饼,“大哥你很饿吗?我这里有饼。”
刀客微微一怔,他看着人畜无害的少年,默默压低了嗓子,“不用了,我现在看到干粮就想吐。”
掌柜的还在一边赔笑,季衍安静地收起了饼,“也是,麻烦掌柜的快些,我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