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十三(114)
正好叶婵来的那日,她为了山外谷远道而来,最后只能落寞而归。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摆弄着什么,是他将沈聿宁与叶婵牵扯到了一块,拂雪山庄和山外谷都是那人的牺牲品。
那人....到底想要什么。
“哐哐哐——”
云朔拿筷子敲了敲锅沿,“羊汤沸了。”
沈难哦了一声,他连忙拿勺子撇出浮沫,随后切好的配菜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云朔闷声打了一个哈欠,“沈难...你怎么姓沈呀?”
他问了一个难言问题,沈难挠了挠头,“大概是我父亲姓沈,所以我也姓沈吧。”
多少个年头了,楚寒刀带了一个姓沈的青年回了拂雪山庄,云朔也在这里待了五年了,难免替楚寒刀多想了几分。
少年撇了撇嘴,“这羊汤还要煮多久?”
厨房没有更漏,沈难估摸了一下,“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后,羊肉汤大功告成,
沈难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食盒,他留了一碗给云朔,云朔将大饼掰碎了泡进汤头。
少年捧着热汤,“你这是给带去哪?”
沈难抱着食盒,“这一路舟车劳顿,我师父她水土不服,我给她做点宵夜。”
云朔有些讶异,“你可真是个孝顺徒弟。”
“这都是我的本分。”沈难随即拍了拍胸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照顾师父的。”
沈难走后,云朔刷了锅碗。他默默将这些琐事记在了心里,等下回他也要给庄主做饭
云朔想当楚寒刀名正言顺的徒弟,自然也需要向别人家徒弟多学习学习,明天他便跟老刘去学做羊汤。
入夜苦寒,初来乍到的人难以入眠。
叶婵她窝在榻边挑弄着油灯,指尖时高时低,火焰也时高时低。一时不慎燎到了手,她也觉得有些温暖。
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叶婵吹灭了灯火。
沈难唤了一声,“师父。”
“何事?”
“我给你送汤来了。”
叶婵有些冷漠,“我不饿。”
沈难死皮赖脸待在门口,他言语凄凄,“你都不待见我一个多月了,现在连我做的饭都不吃了吗?”
从前在山外谷无论沈难怎么惹叶婵生气,只要他一做饭,师徒俩立刻化干戈为玉帛。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吃饭这件事就是比天塌了还重要。
叶婵最吃示弱这一套,她起身开了门,等待已久的沈难带着食盒从缝隙溜进了房间。
他将碗筷都摆在了桌上,一双清亮的眼眸盛满了期待,沈难仿佛一如既往。
叶婵抿了抿唇,她将将喝了一口汤,暖意填满了口腹之欲。沈难趁机搭上了她的手腕,耍赖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叶婵喃喃道:“我生什么气?”
沈难借口重提婚事,“那日谢寻安的大婚,我不是故意捣乱的,我只是觉得师父该寻一个你喜欢的人。”
叶婵抬眸看向沈难,她眼里多了几分不解,“怎么才算是我喜欢的人?”
“谢寻安很照顾我。”
“可是...我也在照顾你呀。”
沈难清隽的脸突然凑近了,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蛊惑,“谢寻安能为你做的,我都能做,师父为何要选他。”
叶婵盯着他的眼睛,两人目光相接。
她道:“所以呢....让我嫁给你吗?”
第61章 徒弟分我一半
“嫁…”沈难微微张着嘴,心海的欲念在蠢蠢欲动,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可拨弄他临界的理智。
叶婵弯眼一笑,静静地看着发怔的人。桌边的灯火炽热又脆弱,只要一阵风就能轻易将其熄灭。
沈难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里等到错愕完全褪去,他才犹豫地唤了一声,“对不起,师...父”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叶婵是视线寸寸往下,最终落到了沈难搭在自己腕上的手。
沈难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他像是阵前丢盔卸甲的逃兵,连身子也坐得端正了。
叶婵放下了喝汤的勺子,淡淡道:“当初既然敢抢亲,现在说对不起是不是太迟了。”
沈难艰涩的点了点头。
叶婵困倦地揉了揉眼眶,他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如此吗,现在又装什么无辜。
她赶在成婚前治好了沈难的内伤,说不定也为此推波助澜了,她可真是对不起谢寻安。
没喝完的羊汤放回了食盒,叶婵一把拽起沈难,将东西丢给他。
砰的一声,沈难被叶婵抬脚踹出了门,房门随之紧紧合上,眼不见心不烦。
沈难捂着后腰扒在紧闭的房门上,他一声声唤着师父,心里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恼了叶婵,
冷冽的声音透过门缝,“吵死了,滚远点。”
沈难蹲在门边,可怜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腰间隐隐有痛感。
叶婵转瞬灭掉烛火,她出言警告道:“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沈难眼看着屋内的光亮消失了,低低地应一声是。
他落寞地拎着食盒回了自己房间,好像无论怎么装都逃不过师父的法眼。
回了自己的房间,沈难蓦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贼心没贼胆....方才要是再主动一些就好了,怎么就让师父占了上风。
月影朦胧,仿佛也给人心罩了一层纱。
屋里弥漫着沉闷的气息,沈难侧耳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逐渐平静又和缓。
心事悬而未决,沈难烦躁地踢开了被子,可是丹州的夜晚太冷了,他转头又拉回来重新裹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