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十三(25)
叶婵提了一个设想,“有没有可能写信的是一个人,见面的又是一个人,雷吟以为两个人是一个人...又或者...其他的”
“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应逐星被绕懵了,“什么两个人,一个人的?”
“不懂算了。”叶婵惋惜地摇了摇头,转而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就不信,这事还能有多曲折,去雷门问问雷吟不就知道了。
应逐星不好拒绝叶婵,况且人家比他厉害得多,想去哪里根本就拦不住。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夜探雷门。
翻墙显得两人心术不正,像是要结伴偷鸡摸狗,要是被人看见,难免有闲言碎语。叶婵利落拍了一下应逐星的肩头,“走后门。”
他讪讪地缩了缩脑袋,“你不带剑吗?”
叶婵似是胸有成竹,“不必如此麻烦。”
两人说着,才走到客栈的后门,忽然发现了某人抱着苦蝉剑在蹲着,她二话没说拎着应逐星的衣襟拐了方向,沈难愤愤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师父,你要去哪呀?”他语气幽怨,“我看你们在墙角说了好久的悄悄话。”
叶婵不吝啬的施舍了一个微笑,“回去睡觉,快点。”
应逐星被拽着卡了脖子,面色有些涨红,“不如...咳咳...我们就带上沈兄吧。”
叶婵默默松了手,“也行,不过他只能在外面接应。”
旁人都开口了,师父也不好揭徒弟的短。都三日了,应逐星还没发现沈难武功全失,这人脑子也是缺根筋。
可能是当初武林大会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没有多少交情的缘故。没办法,叶婵只能领着自己的傻徒弟。毕竟武功全失,只会一丢丢剑法,要是动起手来,难免麻烦。
沈难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叶婵也不好反驳些什么,带上就带上吧。三人一同夜探雷门,沈难特意回了趟屋子取了三块手巾用来蒙面。
应逐星在前头引路,雷门后墙的阴暗角落,三人蒙着面,一看就是不请自来的贼人。
沈难仰头看着高大的院墙,应逐星拍了一下他,“沈兄,你先上去吧。”
“啊?”沈难支支吾吾的,“我先吗?”
叶婵在一旁双手抱臂,故意忽视了沈难求助的眼神。让他去睡觉非要跟来,真是麻烦,她可不打算帮自己徒弟一把。
应逐星默默看看这对师徒用眼神你来我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难自己懂事地开了口,“我就不上去了,留在这给你们望望风。”
“那好,多谢沈兄了。”应逐星二话没说,先行跃上了墙头。
叶婵见立在墙头的应逐星有些招摇,不觉摇了摇头。她没有接沈难递过来的剑,反而耐心叮嘱道:“拿着剑,别乱跑,去去就回来了。”
轻盈的身影转瞬追上了应逐星,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沈难的视线。
他不由羡慕地叹了一口气,靠人不如靠己。沈难也学着蓄力一蹦,离地三尺有余。
无可奈何,他抱着剑,转头寻了处踏实的墙根坐了下来.....
第14章 “借姑娘吉言”
雷门东院,轩窗大开。
窗台上摆着青花瓷盆里的文竹,细小茂盛的枝枝杈中,隐隐有一叶泛黄。
廊下幽风吹入屋,文竹轻轻颤抖。轮椅上怔怔的男子回过神抚了抚叶脉,用手边的茶壶给文竹浇了水,放了一日的茶缓缓渗进土壤。
雷吟独自静坐温润谦和,只是唇上没有血色。
已经入夜了,左右他整日无事,是雷门的闲人。
清风扰过,本无过错,所以是他的过错。
“兄长,你怎么又在窗口吹风。”雷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过来东院,嘴上还在埋怨。
雷吟轻声道:“已经开春了,屋子有些闷了,我有些喘不上气。”
“可是心疾又复发了。”雷鸣听了连忙手里的药房到了窗口,“我去请大夫来。”
“没什么大事,不必担心。”雷吟平静地将瓷碗里的药一饮而尽,而后面不改色道:“近日门里有些热闹,是有喜事吗?”
雷鸣低头接过兄长手里的药碗,他不敢直视雷吟眼睛,仿佛兄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安排。
他淡然地等着雷吟回答,直到雷鸣抬头笑道:“明日府里确实有事,前两日门父亲说你病祟不去,特意派我请人去去祟气。”
“子不语怪力乱神。”雷吟无奈地摇了摇头,“父亲…怎么连这些都信。”
“这些都不用兄长操心,我自会安排妥当。明日无论府里多闹腾,我保证你的东院一定安安静静。”雷吟向他保证道:“兄长只需顾好自己的身体。”
去岁冬日,雷吟心悸,几次三番差点没挺过来。这可着实把雷门都吓了一跳,这些年雷吟战战兢兢,早就是雷门的顶梁柱了。
不用等门主百年之后,这雷门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这柱子要塌了...门主也是无所不用其极,逼着雷吟再多活些日子。
熬过了冬日就开春了,雷吟喜事将近,雷门自然不想退亲,门主依旧盼着雷吟成亲生子。
冬去春来,雷吟都缠绵病榻,千金堂的大夫都请了好几遍,江湖里什么好药都用过了。
雷门奔波劳碌,没人有空去问雷吟情不情愿继续,他被迫在东院养病,一方四四小小的院子关住了一个人。
锦笼困住了鸿鹄,病弱的身体困住了灵魂。
雷吟敛下眼睫,“阿鸣,你有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兄长呢。”他语气下意识一顿,多了几分被戳穿的心虚。
“府内的氛围愈加怪异,你们私下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我的婚事。”雷吟缓了一口气,“退婚书,是不是被你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