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君十二年(80)
尖叫声压过环境声,他们惊恐地挣扎道:“女鬼姐姐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去给你烧香祭拜!”
等他们叫累了,莫祈君提着两条领子到面前,怼上脸道:“你们见过白天出来还有影子的鬼?”
左手边的小孩哭道:“可你捅了自己那么多刀一点事也没有。”
右手边的小孩哭道:“流那么多血,只有鬼才死不了。”
“那是障眼法。”莫祈君幽幽地说,“仔细看看,我身上哪还有伤?”
两个脏小孩泪眼朦胧地把她上下一扫,左边的含着泪道:“这么说你的影子也有可能是障眼法。”
右边的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小孩子的潜力还是不可小觑,莫祈君被闹得脑袋愈发疼痛,干脆直接威胁道:“知道的话就老实点,不许哭!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要是回答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了你们,要是再哭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
威逼在这种关头果然好用,甚至都不需要具体说出后续惩治措施,凌厉的双眼就冻得两个脏小孩捂着嘴巴不敢吱声,只能发出委屈的呜咽。
莫祈君抓准时机问:“你们几个都生活在这附近吗?”
左边的小孩摇头:“我们住在前面的街区里,只是看这里没人来也没人管,才跑过来探险的。”
“那有没有听说过,当年这里发生的大火情况如何?”
正常人哪里会来这里问十多年前大火发生的情况,这下好了,两个脏小孩更加确信这是火海中的亡魂重生了。
只不过这情形他们再怎么想也不敢反抗。
“有的有的。”右边的小孩抹着眼泪说,“我娘为了让我远离这个晦气的地方同我讲过,那晚天晴风疾,借势之下大火瞬间烧起来了,她说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火,离得好远都能感受到,火就像一个盖子把所有的东西笼罩起来,把她吓呆了,完全不敢靠近。”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还说后来潜火军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完全扑灭大火,整个潭陵在那一段时间都对火十分地恐惧。”左边的小孩补充道。
莫祈君抿紧唇,她原先打算问询的就是老人与年轻人,而和中年人打交道不在考虑范围内,因为这一类人防备心重,听见她问起陈年旧案,被反问一堆问题还好,若是把她当成什么可疑人员就不妙了。
可惜看上去从这群小孩嘴里是获得不了更有用的消息了,她只得改变思路:“带我去找你们的娘,谁的娘离这近?”
倍感大难临头,右边的小孩这会儿反应机灵了,推卸的本事一流,抬手就指:“他!”
左边的小孩隔着用力踹了他一脚,苦着脸道:“姐姐你还想做什么啊?不是说回答得满意就放过我们吗?”
“放心。”莫祈君把脸凑得更近,声调更加森然,“不会跟你们的娘告状,我就是想问一问火灾的具体情况。”
“十多年前的大火?”
衣着朴素的妇女眼睛一眯,警惕道:“一个外来演戏法的,找我问这个做甚?”
为了身上的好几道血迹有合理解释,莫祈君特地和俩脏小孩沟通好了说法,为此她还在回家的路上给俩人买了糖葫芦和枣糕,再加上在阳光中自由穿梭没有灰飞烟灭,轻而易举就让“女鬼姐姐”变成了“戏法姐姐”。
看着俩小孩偷偷竖起大拇指比划的“搞定”手势,莫祈君面不改色:“大姐,我是曾经在棚户区生活过的普通人。”
“普通人?”妇女反倒狐疑更甚,“有些外来人士怀有不可告人的企图时才会想方设法隐藏身份,而本地人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外衣。”
莫祈君耐着性子道:“曾经这条街的尽头,靠南边还有几棵枣树,对不对?”
妇女愣了愣,她接着说:“城西那家陈记甜食铺子原来是徐家粥铺,隔壁的染坊从前还只有一半这么大,对门的酒楼本来的牌匾是醉仙楼,后因太过常见而修改,延续至今。”
她还要继续言语,却被打断:“不必说了,我信你儿时待过这里,可你为何要打探火灾的消息?”
有时候不愿解释的东西却也不得不解释。
撒谎和隐瞒都会浪费时间和引人猜忌,莫祈君妥协道:“实不相瞒,我有位挚友很可能从棚户区的大火中死里逃生,我想找到他。”
她的目光饱含期待,妇女这才收了些防备,瞥见一直站在她们身旁的两个的小脑袋,骂左边的道:“滚远点,搞得这么脏老娘一会儿再揍你!”
等他们手牵手跑了之后,方回归正常,同莫祈君道:“事先说明,我对于那件事的了解程度也没有多少,离得那么远,几乎看不真切,大多数细节也是听别人讲的,与自己所见相互结合,才能够还原当时情形。”
莫祈君事先郑重谢过,首问依然是:“所有的道路都被堵死了吗?有没有侥幸存活者?”
“火烧得太旺了,不可能有人会逃出来的。”妇女确信地摇了摇头,“连潜火军那么厉害都带不出人,里头又不是绝世高手,要怎么凭自己的力量闯出来?你所谓死里逃生的朋友,多半也凶多吉少,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可大姐你也说了,你没有亲眼看见,说不定真的有人从某个角落逃生了呢?”莫祈君自当是不能认同。
“我是没有亲眼看见,可要这么说,就没有人会去看了。附近之人害怕被波及,不会注意到除大火以外的事物,那可是烧尽了整个棚户区的火啊,再细看一眼都感觉要被带进去烧死。”妇女后怕的神情没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