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琴师(女尊)(37)
他和成恩真是太像了,裴淮义总觉得,他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对上裴淮义没有掩饰的那点悲悯,他愣了一下,问:“多谢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裴淮义生得温和,尤其此刻露出的神情,不免让他想起庙堂里的神仙。
威严端肃,叫人不敢直视,怜悯地看着世间众人。
可怜他吗?
他好像还能活下去。
只是有些危险,他的肚子快要藏不住了,今日死死勒紧,才勉强勒平,却还是能看出弧度,裴淮义若是不帮他,他确实在京城活不下去。
裴淮义的话他没有想明白,哪怕三日后的原府开宴,他也不知道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与之而来的消息是,裴淮义再度被弹劾,因为他。
他清楚裴淮义将要回到那个位置上,朝堂虎视眈眈,却用她来弹劾裴淮义,楚临星面露苦涩,忽而意识到他才是那个最大的阻碍。
“放心,百步穿杨的人……一击必中。”
“被贬还敢跟大人对着干。”
“除掉她,安大人的心。”
两个女人密谋的声音极小,但楚临星耳力极好,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有人要在今日宴上处理掉某个官员。
他成日为高官们抚琴,一些消息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只是,近些时被贬,闹得满城皆知的,他思来想去,也不能想的除裴淮义之外的第二人。
或许有,只是入不了这些高官们的眼,自然也进不了他的耳朵。
楚临星心脏只差一点就要跳出来。
他小步急急地远离了这是非之地,急着找到裴淮义,告知她这个消息:“蒹葭,你可见裴大人了,她在何处?”
关乎姓名之事,他来不及打手语,低不可闻地出言问他。
蒹葭显然被吓了一跳:“在正厅。”
他没想到楚临星会这么大胆,担忧地嘱托:“公子切莫说话。”
被人发现哑症是装的,严重一点,可是欺君之罪。
正厅。
裴淮义颔首:“原大人要守诺。”
她帮原知事把肖柏强行带来,按照约定,原知事会帮她说服那些老顽固。
这些时李云邦乱作一团,忙不过来,更腾不出心神来对付她们。
因着她带着肖柏的人撤出,不再做中间被水煎火烤的密林,她们没有过大的损失,说来,这件事还是楚临星的功劳。
肖柏深深看她一眼:“义姐,你可真黑啊,母亲不让你跟她们对上,你就来了招祸水东引?”
裴淮义手够黑,心够狠,谁都没能想到幕后操控的人会是她。
以至于这几日李云邦像只无头苍蝇,无能狂怒,连连碰壁。
肖柏的人险些折在里面,此刻也佩服地放下往日恩怨,别别扭扭地叫了声义姐。
裴淮义不置可否:“有吗,不过这些时日要辛苦李大人了。”
她方错开眼,就瞧见不远处站着的楚临星,这人不知站多久、看她多时了,已对上她的眼睛就心虚地别开头。
“失陪。”
她朝着楚临星步步走去,见他过来,楚临星也想过来,却被那边涌来的几个公子冲开,面露难色地站在原地。
为首的桑昀亲昵地凑过去:“裴姐姐,我好几日没见过你了……”
桑昀以来,旁人不敢抢他的风头,只远远地看着,面露羡慕的神情,不敢上前得罪他。
人多耳杂,他这时说,只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清楚桑昀的脾性,支不开他就会再次被报复。
“你的惩罚结束了?”裴淮义明知故问地道。
她像是走访时刻意问女娘们课业有没有完成的坏姐姐,只是这话因着两人亲近的关系,显得是故意提起这事逗他。
不同于她的轻松,楚临星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偏这时哪位大人身边的侍人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裴大人对你青眼有加,楚公子,咱们大人将你买下,送给裴大人当夫侍,如何呀?”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侍人不解释,这话足以多数男子心动,堪称天上掉馅饼。
一个一无所有的琴师,去裴淮义这样的官员府上做夫侍,寻常人是盼都盼不来的。
他坚信楚临星会答应,因着曾在皇帝面前弹奏过,楚临星应当入宫,在皇帝面前解释清楚,如此以来,陛下也不会为难。
到裴淮义身边,这是他期盼的事。
如若是前些时日他听闻,必然会应下,为去裴淮义府上做准备。
但裴淮义说过,府上不养闲人,而她也因为自己被弹劾,楚临星系那个,裴淮义怎么也不会要他,他更不能主动上前成为她的绊脚石。
他已经很对不起裴淮义了。
常觉亏欠,却无法弥补。
楚临星摇了摇头:“多谢大人好意,不必了。”
全然在侍人意料之外。
后面被骂不识好歹时,他也预料到了往后的为难,楚临星缓缓闭上了眼睛,绝望的情绪再度将他笼罩,他没有靠山,无法逃离。
唯一能做的是不给裴淮义添麻烦。
心头闷闷的,楚临星不安
地朝着裴淮义望去,这一眼便瞧见了那一点冷光。
是箭矢。
他再顾不得旁的,上前冲散那群公子,扑进了裴淮义的怀里。
温热的身体与她紧密相贴,却被一股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拉开,
一切发生的太快,旁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裴淮义面沉如水:“去追。”
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刺痛从小臂蔓延开,他用躯体挡在裴淮义面前,那支箭矢擦着他的小臂过去,素色的衣裳沾了血,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