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琴师(女尊)(52)
不论哪次,只要是裴淮义来招待,她手中的必然是菊花陈皮茶。
裴淮义点头,煞有介事地道:“是啊,肖大人火气大,自然要降降火。”
肖柏是被她气走的,一口茶也没喝。
“我方才说的不对吗?”裴淮义起身,慢条斯理地擦着指节。
楚临星摇了摇头:“大人说的对。”
“是了,她火气实在是大,方才都将你吓到了,”她语气微顿,侧眸看他,“刑部接手了这个案子,我亲自来审你。”
楚临星一直因此惴惴不安,听到她说要
审,带着一点哀求道:“可以不动刑吗,大人。”
他太清楚自己的身子了。
这一胎原本就怀的艰辛,他步步小心谨慎才留到今日,若是动刑,他的孩子会死掉,他也会跟着死掉的。
裴淮义望着他这幅可怜模样,低低地道:“那要看楚公子是否配合了。”
在她的注视下,楚临星点了点头。
他有时候很像一只猫。
与成恩不同的一点是,成恩永远都是骄矜的小孔雀。
他被母父偏宠,从来幸福,自然养的娇蛮,但楚临星不同,他身上没有半点娇蛮的影子,小心谨慎,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有时候裴淮义也会自我怀疑。
如果楚临星不是成恩,为何给她的感觉那么相似。
仅仅是因为错觉吗?
成恩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稚嫩,楚临星与他相像,却清澈凌冽的宛若他的眼眸。
介于少年人和青年之间的声线。
熟悉又陌生。
一如他的身份,朦胧,近在咫尺,却罩了一层雾,叫人琢磨不透。
“我都配合,大人,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楚临星担忧地道。
这话原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发丝坠在他的肩头,还有几缕不听话的坠进了衣领,滑进更深的地方,唯有眼尾的淡红是浓烈色彩,清清冷冷的脆弱模样,也多出几分勾人来。
所以他露出这样委屈又坚韧的模样,温顺地说出这样的词句,很难不叫人多想。
“那要辛苦楚公子配合了,”裴淮义让他坐在一旁,“刑部问讯前,不论女男老少,要先搜寻身上物品。”
曾有人在刑部问讯时以匕首重伤一方,自那时起,刑部问讯必要搜身一遭。
“……好。”楚临星抿了抿唇,朝她打开了双臂。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乖的不像话。
她带来的压迫力如山岳般庞大,令人窒息,而人力无法与之抗拒。
裴淮义只手落在他的腰间,察觉到他的瑟缩,道:“乖乖的,不要躲。”
“是……”
不仅是她周身气度带来的压迫力,还有他不停设想引来的恐惧,几乎要将楚临星的理智蚕食殆尽。
他的心脏也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情绪挤压着,再多一分,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温热有力的指节从他的腰间缓缓向上,公事公办地摸索着他是否有藏匿什么。
寻常人或许没有什么,但他有孕在身。
孕夫的身子相较于常人敏。/感许多,裴淮义的手恰巧就放在了腰间——那是她从前最喜欢摸的位置。
准确而言,是她最喜欢揽在成恩的腰间。
每当裴淮义的手落在这个位置,他就再不敢动。
这个姿势会让他被裴淮义彻底掌控,只要他反抗,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叫出声来。
楚临星咬紧了唇瓣。
不能叫出来。
但腰间的酥麻愈演愈烈,他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大人,我新换的衣衫,”楚临星偏过头,极力控制着嗓音,他生怕溢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大人给我的……”
“噢,是吗。”裴淮义缓慢排查着,指尖落到一处,抬眼看他,“这是?”
楚临星喉头上下滚了滚。
她的指尖落在拢起的小腹上。
因着出来的着急,他没能勒紧肚腹,不细瞧或许不能察觉,但裴淮义上手摸,必然是有所察觉的。
楚临星绝望地闭上眼睛,语速很快的低声道:“是一团血肉。”
倒也不算说谎。
未出世的婴孩,说到底也还是一团血肉。
“是了,王郎中的确说过。”裴淮义颔首。
积聚之疾。
在她指尖离开楚临星肚腹的下一刻,九月不安地动作,传来了微小的胎动。
楚临星忽而俯身,露出一副难以承受的模样:“唔——”
他原本紧绷着,生怕被发现什么,这时候的胎动带给他的刺激更强烈。
楚临星头皮有些发麻,撑着身子,险些跌坐在地。
她抬手,扶住眼前看上去快要倒下去的人:“楚公子安心,我的友人不日会便来京城,届时让她来为你诊治。”
彭氏彭禾有,江湖上无人不知晓她的名号,当年皇贵夫痼疾发作,病入膏肓,还是先帝请了彭氏女娘来。
没等楚临星拒绝,她继续道:“但我方才问的不是你的病。”
裴淮义指了指他腰间坠的物件。
“这么锋利的东西,要贴身戴吗?”
楚临星有些为难地皱了一点眉头。
那是他藏的刀片,防身用的。
从知州府带出来的。
他静默着,垂着头,一副做错事被责罚的模样。
不打算拿出来。
裴淮义:“楚公子。”
仅仅是一个称谓,楚临星终究没有坚持下去,在她开口后彻底丢盔弃甲。
“好,请大人稍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妥协着,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