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屏蔽的群聊带着通讯器越震越远, 宛若已经漂洋过海的船，彻底消失在门后。
两人在沉默中尴尬，尴尬中无声面对。
视频的时间很短，十来秒的视频播完还循环第二次播放。
沉默过后，是季栖元先开口：“周随，袋子先给我。”
周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季栖元，又怎么从对方手中拿走已经循环播放四遍的光脑，最后回到沙发边上坐下。他把那个尴尬的视频删除了，看到群里接连冒出来的其他人发出来的链接，点开发现是录屏下来的南芜府副本。
最后对抗伪神那段在星网上已经传开，周随也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副本居然是全网可见，甚至他在那个帖子的下边还看到了一些譬如逍遥仙等的熟悉ID。
其实有迹可循的事情很多，比如说一度阴阳这几天很早地下线，而季栖元每到饭点都要做饭。
做饭的时间恰好，又不恰好地与一度阴阳不在线的时间重合在了一起。
周随脑子有点乱，思绪发乱地想着，手已经点开了那个战斗视频。
想着想着，眼前的伪神击杀视频里浮现他跟一度阴阳从衣柜里出来的那一幕。
周随：“……”
奇思妙想的思绪挤在大脑里，周随看到画面里一度阴阳搭在门板上的手，想到的就是浴室门处季栖元紧紧把着门的手。不知道是浴室的气太热了还是怎的，周随不禁地往不可控的方向想，衣柜里与人接触的事情像是突然间被拉近，他突然想到蛊神副本那次，压在对方身上那有点软的感觉。
好像有点热。
周随：“我发烧了吗？”
猫：“啊？？？”
猫顿时一激灵起来，马上把医疗器叼过来，整只猫严阵以待。
一通测试，医疗器上面显示着37度，正常体温。
猫郑重道：“周随，没烧啊。”
“但是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周随：“……？”
季栖元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某人红着耳朵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通讯器里的东西，旁边是被重新搬过来的医疗器。
旁边的猫围绕着男生转啊转，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随心想自己可能是温感失衡了，心不在焉的地刷着通讯器，突然间听到了群里再次登地响一声，就看到‘一度阴阳'在群里回复了——
[一度阴阳：。]
周随回过头，洗完澡的人已经出来了。
刚刚的信息就是对方发的，发完还将通讯器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季栖元头发还在滴水，周随与他四目相对。
哪怕视频已经关掉了，那个余音环绕的余韵似乎还在周随的耳边回荡，以至于看到季栖元出来，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浴室门内热气环绕里从门缝间隙里看到的脚背。
“兔子？”周随迟疑地问。
季栖元知道从看到摆烂哥ID的时候就已经瞒不住了：“是我。”
很干脆地认了。
先前早有预料，双方都没想到是这样的坦白方式。
本来可以敞开坦白的事情，此时已经多了尴尬到极致的成分，以至于开口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继续往下的话题。
两个人坐在沙发的对面，场景就好像回到了游戏里摆烂哥的家园。
每次他坐在石桌边上研究技能的时候，对方也这么坐，两个人的身影好像彻彻底底重叠在一起。
“周随。”
周随脑子没反应过来：“噢。”
季栖元：“你不多问一点？”
周随想过季栖元是一度阴阳的可能，但是没想过当网友变成室友会是怎样的相处方式。
要问什么？不就是确认ID的事吗？有什么事情需要问的？
周随斟酌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巧？”
季栖元没说话了。
周随觉得自己把天又聊死了。
跟季栖元能正常聊天，跟一度阴阳也能正常聊天。
可一旦这等式成立，聊天就陷入了死局。
他低着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人的通讯器——
上面正停留在‘共同富裕'的聊天群里。
季栖元目光停在男生的身上，尤其是对方有点红的耳朵上。周随的坐姿很随意，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有点宽松，松松垮垮的，衣领处的锁骨变得特别明显，耳根的红晕甚至是带到了脖颈上，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鲜明。
他以为会遇到周随接连的疑问，又或者再询问更细节的事情。
然而周随一点也没问，心思简单得只确定他是兔子这一件事，而不抽丝剥茧去问其他的事情。
这时候，两人的通讯器又再次响了。
周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群聊里最新的消息上，是群里有人@他。
周随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在浴室里好像也是。
其他信息通讯器都没响，只有@的时候，季栖元的通讯器才会。
只是为什么……@他的信息，季栖元的通讯器也会响？
“会更早一点。”季栖元忽然道。
周随的注意力从季栖元通讯器上移开。
男人脖间只挂了一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
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不离他。
什么早一点？
季栖元接着说道：“知道你是周而复始，会早一点。”
敛去了集结营的一部分事没说，季栖元伸手把一度阴阳的通讯界面关掉，在周随的目光下接着往下说：“来寝室没几天我就知道你是周而复始，脸微调过确实难辨认，声音没怎么变化，很多地方听细节都能听出来。”
“你的通讯信息没变，头像跟星网用的都是默认头像，ID取的周字，连导入的信息都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