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在季栖元的坦白中逐渐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不说？”
猫疑惑地在两人之间转圈圈，不太明白两人在说什么。
什么不早说，周随的通讯号有什么问题吗？
“瞒着你确实是我的不对，只是当时你似乎对我的观感不是很好。”
季栖元没有回避周随的问题，“我跟你在星网上只是朋友，且你对一度阴阳的好感比对现实的我好感更高，你似乎很排斥现实的我，认为现实的我不太好相处。”
周随：“……？”
旁边偷偷竖起耳朵的猫：“啊？季医生是好人啊！”
周随的记忆猝不及防地被拉回到那天上线被摆烂哥等人围着，讨论的话题似乎就是有关室友关系，当时一度阴阳上线，他还当着人的面说不是一路人。
这件事情就是乌龙，后来事情理清了。
周随心里也就没那些想法，他后知后觉地回想起那些事：“……那时候了解有点片面。”
“嗯，我知道。”季栖元温和地把事情过渡，并接着说道：“过于直接地坦白ID信息可能会导致你对我有所排斥，对我观感也会不好，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没说。”
当时确实有点误会在，但后来季栖元的举动也缓解了那些刻板印象。
猫跟季栖元玩得也很好，周随没多少朋友，不知道正常的朋友关系是怎么相处的。但是在得知一度阴阳是季栖元时他并没有生气，回想起来更多的是两人在某些方面的相似点上，他的直觉不是生气或者隔阂，只是有点不太适应。
就像是刚刚，有点不适应，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随第一次遇到线下网友见面的情况，“你可以直说的，我不会介意。”
季栖元目光柔和，认真地看着他：“真的不会介意？”
周随几乎脱口而出：“你是个很好的人。”
将心比心地想，在最开始那种情况下，换作他是季栖元，在发现寝室里乱糟糟的一片，也是会有烦躁感。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季栖元没有直接怪罪，也没有当夜找他麻烦，处理的方式也是妥帖且不逾矩。
“我怎么好？”季栖元道。
周随想了一下：“……让我蹭饭？”
季栖元看着他，笑道：“不是金钱交易吗？”
周随想到两人间的交易，通讯器上赤裸裸的只剩下转账，他试图解释：“……中午，你给猫做饭了。”
“不会介意，也不会观感不好。”
“但是我会担心。”
季栖元过了一会道：“我担心你对我印象不好。”
周随有点不解，看向对方的时候落入对方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平静，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望进里面，让周随一下子就回想起衣柜里狭窄微弱的光亮里，一度阴阳看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客厅里很安静，安静到猫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个人，季栖元看着周随，眼中带着一点往外溢出的笑意，他稍稍伸出手，像是第一次在游戏里一度阴阳朝周而复始伸手那样。
“场合不怎么正式，但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第91章
与游戏里截然不同的景况, 周随伸出手的时候，对方很自然地握上。
很自然的动作，对方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周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包括两人结束对话后季栖元还给他倒了杯水, 看着他把药吃完。
“晚上早点休息。”季栖元道：“明天见？”
周随：“……明天见。”
猫看着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动作, 全程顶着疑惑的眼神, 包括后来一人一猫回到房间里时, 猫还喋喋不休地问着周随发生了什么。
周随不知道怎么形容：“猫不会明白的。”
猫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蔑视：“猫怎么不懂了！”
一人一猫在这边打闹的时间全都被隔离在房间内, 客厅里静悄悄的, 季栖元把桌面上的医疗器都收起来，微微抬眼看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过了许久才起身回房间。
卧室里更安静了, 季栖元把桌面上特意放置的载入器放回到它原先的位置上。
余光扫过桌面时，指尖轻轻点在照片里少年身上, 眉眼间多了几分柔意。
放置载入器的抽屉下边, 放着一个保护套套着的电子板。
季栖元微微一停, 把电子板拿了出来, 这是他在集结营那几年的工作笔记。
说是工作笔记，实际上上面记录的东西非常少。
几年前的数据不允许带出主脑观察室，所有他能留下的更多是简单且微不足道影像信息，打开电子板时他看到最先弹出来的界面, 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零散的植被散落布置着, 他看着这个影像，记忆忽然间就被拉回到几年前。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的是ID98741（周）的日常监测观察。”
“为保护观察对象的隐私, 主脑不会向你公开所有关于他的个人信息，你需要做的是监测其是否使用非法手段/规则允许范围外的方式过关，同时记录他的身体数据以及脑域变化，以保护选手的个人安全。”
季栖元第一次见到周随的时候，少年孤身一人漫步在无边际的荒野里。
那关是集结营初始关卡lv3，很多天赋选手轻而易举能通过的关卡，他看到自己的观察对象在里面停留了三天，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同年龄的S级选手里属于低下的水平，寻找绿洲的最基础任务，而少年在里面绕了三天，还被系统判定失败两次。
监测是枯燥的工作过程，比看身体数据更令人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