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师,打钱(17)
强大的蛊虫却不会轻易被寄生而死,反而能互相制衡,若能结茧重生,便是一种名为“虫净瓶”的宝贝。
虫是活的,平日就放在瓶中养着,菌丝则从瓶口探出,乍看确有净瓶甘露的调调,只是那晶莹的露滴,是极为凶狠霸道的蛊毒。
先前苏商看过的记载里,虫净瓶一般也都是手掌大,最大的也不过是花瓶。眼前的巨虫比她还高了,这得什么瓶子才装得下啊,酱油缸还差不多!
程乾之的运气真是太差了,他投钱修路,上通南安城,下通海岸港口的,这一路上,挑哪块地盖工厂其实都差不多。
结果他偏偏挑中了蛊师养虫净瓶的地方。
蛊师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他的宝贝上动土,就忽悠了这么个倒霉蛋,每夜都来供奉血食,好吸引这蛊虫早日破茧。
今夜,正是它破土而出的时刻。
而苏商自己,好像也传染上了程乾之的坏运气。
她拍出一张方才燃过的避毒符篆。
符篆是精准的落在了虫怪脑门上,燃烧起来,却没能伤到它分毫,飞灰洋洋洒洒,仿佛给它的刺身撒了调料。
孩子吃的更香了。
苏商无奈。
想弄死虫怪,前提条件是击破它的物理装甲。
如果是在从前的世界,苏商那是半点不慌。
特警队军工厂都空无一人了,随便搞点手持电磁炮一类,大炮开兮,装甲破。
现在就很棘手了,火力跟不上。
硬上的话,吃亏,太亏了。
人跟虫子打架,但凡被划伤个一厘米的小口,都是人输了。
是这虫净瓶体内满是剧毒菌丝,染上一点儿她就别想好好活了,非得折腾掉半条命不可。
虫怪顺从本能在觅食,对于尚未直接对表露出攻击性的苏商,暂且无视。*
等吃完怀里的点心就不好说了。
怎么办啊?
死脑子,快想。
察觉到了苏商的困境,原本安静的盘在她手指上的小红蛇探出头来,跃跃欲试。
它要溜下去,似乎是想试着从内部攻破。
苏商一巴掌把它拍了回去。
就这么大一点儿,万一被反噬了可怎么搞,到时候这虫怪又有血契的加持,她想到办法都杀不掉。
可别添乱了!
不过,小巫槐的跃跃欲试提醒了苏商。
她独自对上这种装甲战车很难无伤通关,可如果有盟友呢?
说干就干,趁虫怪还没把男人吃完,苏商疾冲过去,拉过地上那两截胳膊,扛起来就跑。
那两截手臂上各连了一大块肩膀,苏商好似扛着一对板斧,不等虫怪反应过来,转头狂奔而去。
她记得,先前在车上看风景时,瞧见过一座野庙。
附近没有村落,偏这庙前收拾的很干净,打开车窗,些微的香火气中,夹杂了野兽的腥臊气味。
有戏。
月光把枯草都染成惨白,随着苏商踩过,又被撒上星星点点的红。
等到了野庙旁边,苏商直接撑上墙头。
琉璃观就已经够寒酸了,这无名小庙还要更破败些,院墙本就不高,年久失修还塌了半边,压根不用绕去正门,撑着墙就能翻进去。
低矮的庙宇里头,只有一尊身着灰袍的雕像,仔细看去,这塑像是个生着豆豆眼的童子,长长的衣摆底下,露出一截尖尖的尾巴。
神像面前的供台上,摆着半个冷馒头,想来是路过借宿的人为了不被这位神仙怪罪而供上的。
苏商有样学样,将那两条胳膊摆到了神像面前,低声道:“来的匆忙,没带别的供奉,就请您吃点新鲜的吧。”
放完之后,她抬脚就走,但还没出去,就听到神像突然开口,一个尖细的声音问:“尔有何求?”
苏商理都没理,脚步更快了。
她离开破庙,神像后头便钻出一只灰白的大老鼠,足有人的小臂那么长。
它看着两截血淋淋的断臂,嗅了嗅。
固然是成了被供奉的仙家,但老鼠的本性仍在,能控制住不主动伤人已经算是好定力,而现成的尸体,还是别人供奉来的,自然不忌讳。
它吱吱叫了几声,从供桌底下的洞穴中,涌出数十只大小不一的老鼠。
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正打算享受贡品,大灰鼠突然仰起头,随后转头跃上苏商翻进来的那段矮墙。
一抬头,两只豆豆眼就对上了比它整个身子还大的一对复眼,以及钳子般狰狞的口器。
它吓的身体僵直,多亏了鼠子鼠孙们抓着尾巴将它拖下了墙头,才免于被这巨虫一口咬掉了脑袋。
大灰鼠眼珠滴溜溜的转,已然明白过来,这是被那女人祸水东引了!
它急促的“吱”了一声,喊群鼠快逃。
这不是它能对付得了的,大不了就是不要这破烂贡品了!
可是根本来不及。
虽是蛊虫,可没有蛊师的诱导,虫怪依着本能,更爱会动的,鲜活的食物。
它扇动着翅膀,发出类似念佛的嗡鸣,原本还在四处逃窜的老鼠们一个个都变的呆傻迷惘起来,虫镰当头都不知道躲。
眼见着鼠子鼠孙们都要遭殃,大灰鼠凶性上来,它磨着牙,爪子飞快的比划,捏了个法决,变作和神像容貌相仿的童子,冲上去和虫怪缠斗起来。
它倒不是觉着自己能赢,但只要这虫怪分了神,别再发出那迷惑神智的声音,群鼠就能获得片刻清醒,等它们藏到地下九曲十八弯的洞穴中,就不用再怕了。
而就在这时,巨虫背后,悄然闪现出一个人影。
方才丢下两截手臂就跑的苏商已经做好了准备,折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