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合租室友的玩偶通感后(14)
“那你会怎么办?”
放下碗筷,祁澍里正儿八经地对他说:“不拍。”
“?”
面对他脸上充斥的猜疑和不安,祁澍里散漫往椅子后座靠:“我接的推广都要收钱,如果说勉强拍出来的东西数据不好,受影响的人不止我一个,所以,我宁愿花时间休息调整,也绝不逼自己恰烂钱。”
方予松又问:“那如果,有一组视频或照片的主题,你很想拍,但是没有确切的灵感,不拍又觉得可惜,要怎么办?”
“这很简单啊,那就放放,先拍日常化、或是我当下有灵感的。”
祁澍里贴在椅背,双手交叠安于曲起的腿部,语气稀松平常,仿佛这是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就像你选了一条路,入口被堵住,出口又离得很远。虽然你只能走这条,但你当下可以选择跑着走、骑车走、慢慢走……”
“只要你开心,你甚至可以滚着走,哪怕边走边看风景,磨磨蹭蹭也总能走完的。”
“先拍有灵感的……”
“这还是你住进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省电模式结束了?”见他若有所思频频颔首,祁澍里忍不住逗弄,“是你遇到瓶颈期了?要不然把你笔名告诉我,我帮你参谋?”
啪叽——
青年手指松动,筷子磕到碗口边缘反弹散落。
方予松瞳孔骇然扩张,磕磕绊绊:“不不不、我画的不好。”
祁澍里握拳掩唇:“开玩笑的,吃饭吧。”
把碗里的饭吃完,方予松就没有再动筷,安静坐在他正对面,等他吃完快速夺过空盘跟碗去洗碗池里清洗。
祁澍里挑眉跟过去:“还合胃口?”
洗碗的动作很利索,方予松果断应声:“嗯,很好吃。”
在水空头变小的顷刻,又对他说:“谢谢,你很会开导人。”
“没什么,我爸以前是大学老师,我在这方面也算有点天赋。”
“那现在呢?”
“现在?”闻言,祁澍里轻勾嘴角,“他在墓里。”
碗碟不慎从手中掉落,幸而没有摔坏,方予松赶忙道歉:“对、对不起。”
帮他把掉在洗手池的碗擦干净,放进橱柜:“没事,我习惯了,一年365天,他起码358天都在不同的墓里,剩下7天是过年。”
“……”
青年突然默声,祁澍里放好盘子往后转,在空中跟他诡异而质疑的目光对接。
“哦——”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他进一步解释清楚,“在墓里是字面意思,他是考古学家。”
面前的人咋舌:“好厉害。”
“不厉害,他就是一个合法探墓的。”用几小时前方予松自贬的方式,轻松化解。
是夜,祁澍里照旧梦到他卧室的棉花娃娃身体里去。
约莫是今天的对话起了效果,青年没有再哭,可还是无精打采地怂着脑袋趴在桌面,面前摆的就是棉花娃娃。
“好!就听大大的。”方予松用力拍在桌子,以表决心。
祁澍里的身体也跟着重量极轻的娃娃在空中弹了一瞬再落下,心脏回归的刹那,他没忍住脱口而出。
【其实你稍微克制点,每次都这样吓我一大跳】
【我怕时间长了会得心脏病】
“哦对!大大今天发了新的小花书,先去看看再决定画什么~”
自说自话的人点开电脑,附在鼠标的手指怔住。
棉花娃娃的身体虽不能让他动弹,但当祁澍里探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内心不免得意。
发的是情人节粉色项链和手链的推广,但重新编辑的文案却话里有话。
第8章
[亓柒]:万物倒塌再重建,是造物者的二度欢愉。爱情没有统一的解法,人生也一样。
瞅清他柔软的目色由迷茫转为喜色,祁澍里莞尔吐出:
【虽然有点迟,算是给努力帮我抨击黑粉的你,一点安慰和感谢吧】
“呜呜呜呜,亓柒sama~你果然是我的缪斯男神!”过于激动,方予松一把将娃娃搂进怀里狂蹭。
【松、松一点!我要被勒死了……脖子!】
喉咙跟腰身被禁锢,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抽走所有空气,方予松又听不见他的叫唤。
就在他认真思考梦里窒息会不会现实致死的时候,青年终于肯罢手。
不等缓气,对方的脸直勾勾朝自己正面怼来,祁澍里心里发麻。
【又怎么了?】
方予松在娃娃周身嗅探,炙热呼吸掺杂在阴冷空气中,纷纷打在他脖颈、脑袋,还有四肢,惹得莫名燥热。
“啊,想起来了!那天抱着大大哭,得给大大洗澡才行。”
【洗……洗什么?!】
喜欢拖稿的人此时行动倒是迅速,抓起玩偶就往外窥视,确定外头没人,飞一般钻进浴室。
【方予松,不行!】
【别把我的脸摁进水里,会溺水!】
房东浴室用的是太阳能,刺骨水流从头冲到脚,仿若利刀切割,带走身体所有温暖。
隔了会,冷热交织的水才融到一起,祁澍里冻得哆嗦的身躯慢慢回温。
给娃娃洗澡的动作很轻,方予松仔细从他脑袋搓到背部,食指还不小心勾缠到大腿内侧,祁澍里难受得牙齿发酸,除了强忍别无他法。
这天晚上,梦里的人承受了冷热交加的空气和水流,以及甩到头晕眼花的甩干机,最后被方予松放在自己房间窗台晾晒……
隔天起来,脑袋昏昏涨涨,祁澍里脚底着地的那一瞬,四肢无力跪倒于地面。
“果然,感冒了。”按照这种折腾方式,祁澍里早知道自己要感冒,脱口的嗓音都显得干哑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