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首辅的炮灰渣妻(194)
临近城门,队伍停了下来。
“大人,前面好像是……陛下。”
黎淮音下了马车,远远便看见萧明烛一身玄色龙纹常服,负手而立。她身后还跟着自己的父亲和十几位大臣,只是……仍未见那人的身影。
“陛下。”
还未等她行礼,萧明烛便已经上前搀扶住她,“淮音,此行辛苦了。”
黎淮音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众人,确定谢清棋没有来,她收敛目光,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一路上,萧明烛有意让她们父女多说些话,简单关心了几句,让黎淮音明日再进宫奏明情况。
见女儿神色疲惫,黎望虽然不舍,也不忍心让她再分出精力陪自己吃饭,一个人回了原来的黎府。
黎淮音回到自己府邸时,已是黄昏时分。她刚进房间便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那人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脸颊贴在她颈侧,呼吸温热。
“阿音,你终于回来了……”
鼻尖萦绕着一股好闻的药香,黎淮音一怔,忽然生出几分委屈,眼圈渐渐泛了红。
“……你好像也没有很想我。”她低声道。
身后的人闻言,手臂微微一僵,随即低笑着松开了她,“怎么会不想?”
黎淮音转身,刚要问她,却在看清谢清棋面容的瞬间怔住——
那张原本白皙矜贵的脸,变成了浅浅的蜜色,连带着唇色也黯淡了几分。唯有一双眸子依旧明亮,灼灼地望着她。
“你……”黎淮音指尖轻颤,抚上她的脸颊。
谢清棋握住她的手,唇角微扬:“被晒黑了。天山雪莲十年一开,我不放心旁人去取,只好亲自去了。”好在她没有白跑一趟。
黎淮音注意到她指节上的细碎伤痕,显然是攀山时留下的。原来这些日子……谢清棋是在为她寻药。
“……你也不告诉我。”黎淮音眼眶发热,颤声道。
谢清棋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那不是怕首辅大人赈灾时分心嘛?”
两人安静地抱在一起,勉强纾解着多日不见的思念。
黎淮音突然想起什么,仰头看向谢清棋,问道:“出远门月余,我为何一直都能收到你的信?”字迹表明是谢清棋本人所写,绝无他人代笔的可能。
谢清棋垂眸与她对视,眼底漾开笑意:“提前写好的。”
“提前?”
“嗯。”谢清棋声音温柔,“临行前写了三十封,标好日期,命人每隔几日送一封,这样……”她顿了顿,“你就会觉得我一直待在京城。”
黎淮音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冷声道:“世子殿下骗人的技术倒是越来越高超。”
谢清棋低笑,牵起黎淮音的手腕,“那首辅大人要治我的罪吗?”
她的指腹因连日的奔波略显粗糙,黎淮音垂眸,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道尚未痊愈的划痕。
“……要治。”话虽如此说,黎淮音冷淡的神色却渐渐消散。
谢清棋笑意更深:“我都知错了,还要罚啊?”
见黎淮音不讲话,谢清棋忙妥协道:“好,该罚!阿音说怎么罚?”
黎淮音:“你不是写了三十封吗?剩下的……当面念给我听。”
……
天山雪莲的药香在药房里层层漫开,谢清棋看着时辰,加入最后的辅药——血珊瑚一两,百年参五钱……
“就差最后一步了。”谢清棋神情专注,将紫铜药铫悬于文火之上。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你一夜未睡?”
黎淮音身着朝服,走近谢清棋帮她仔细拭去额上的薄汗。
一旁的两个丫鬟见状连忙低下头,假装忙自己的事情。
谢清棋目光幽怨:“昨日睡下后我给你把脉,你猜脉象如何?”
“不是很好?”黎淮音道。
谢清棋气道:“何止是不好!我怀疑你这些时日根本没合过眼!”脉象虚弱到难以捕捉,不吐血都算身体争气。
还好,还好有雪莲能够根治阿音的病。
黎淮音有些心虚,好言安抚谢清棋几句便去上朝了。谢清棋则是必须看着*药房,无法抽身送她。
“此次黄河决堤,百姓流离,田舍尽没。”萧明烛翻过赈灾簿册,“然灾情未及月余,百万灾民皆得安置,堤坝重修,疫病未起,此皆首辅黎淮音之功。”
满朝文武屏息,或钦佩或忌惮的目光都聚集在最前方的那道清瘦身影。
“朕闻黎爱卿亲赴决堤之处,指挥若定。设棚施药,无一延误。正因如此,才能将这次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水灾造成的损失降到最小。”
萧明烛走下台阶,将一枚金印放入黎淮音掌心,“我朝幸得有卿这般肱股之臣。”
下朝后黎淮音单独去见萧明烛,将金印恭敬递还。
萧明烛难以置信:“你还要辞官?”
黎淮音:“臣与陛下的三日之约早就到了,若非此次情势紧急……”
“清棋已向朕请辞了。”萧明烛补充道:“在你前往汴州的第七日。”
黎淮音闻言微微蹙眉,眼中浮现失落,“她怎么……”话音一顿,黎淮音知道这才是谢清棋的性格。
谢清棋永远都是为她考虑好一切。
她选择去赈灾,谢清棋便知道她心怀百姓,便会默默支持她“为生民立命”的志向。
萧明烛叹了口气,道:“你二人一文一武,皆身居要职,若是你们成婚,换做哪个君王不忌惮?”
黎淮音想要开口,萧明烛以手示意让她听自己说完。
“可是谢清棋主动辞去骁骑将军的实职,甘愿只要闲散爵位,你为了稳定朝局,亲自前往灾区赈灾……我若再疑,岂非寒了天下忠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