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山(24)

少爷的心思就是这样，只要隐约浮动着存在，就能立马被人捕捉到，好像干涸的嘴还没有张开，清泉就自动涌入。脚还没有迈出去，鞋已经递上。钱和权将闻际托得离地三厘米。

类似的事是，卢晓优这样普通，有一点小亮点，却又为脂肪所困的女生，视线也不一定总在男生身上——那些花香萦绕的女生，素颜也一样高挑，美丽。

如果她们在同一张照片上，对方像素点都比她清晰无数倍。

为什么要瘦？这问题好像不该成为问题。

“你不想要就算了。”

卢晓优以为，这是谢逢杉再度推开她的意思，把好东西攥在手心，有些受伤地走了。

刚好是大课间，有刚打完比赛的篮球队男生正抱着篮球飞奔、跳跃，试图摸到走廊的天花板，把卢晓优差点撞飞。

“我操！你他妈走路看不看路啊？”

篮球队副队身高一九二，刚输了场比赛，又摸高失败，脸都黑了。

“你没妈么？为什么天天骂这个呢？”

谢逢杉冲到走廊上，把卢晓优扶起来，温柔地反问。

副队长瞪圆眼睛：“我总不能骂我爹吧？他去年带队有多牛逼你知道吗？”

谢逢杉声音幽幽飘过来：“那就祝你每场比分有爹保佑，爹爹不休吧。”

“你谁啊你？！”

副队长想起那个比分，气得一把揪住谢逢杉领子：“找死？！”

“谢逢杉——！”

吵吵嚷嚷的走廊尽头，有道略尖的女声正高喊她的名字。

叶柴西第一次走路这么快，几乎是向她跑过来。

谢逢杉被提溜到脚差点离地，眼看着两边都是怒火夹击，她忧伤地长叹了口气：真是黑夜有黑夜的惨，白天有白天的霉。

这是什么吊世界啊，怎么配拥有她这种勤勤恳恳干活的好人呢？

砰！

篮球忽地砸中副队下巴，他一松手，谢逢杉赶紧退后两步。

——撞上了道坚实的胸膛。

很结实。结实到谢逢杉第一时间转头，看到那张脸又迅速转回来。

噢这胸肌是这人的话正常。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

游真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怒不可遏的副队长。

“……老子队里还有训练，懒得跟你们掰扯！”

雄性之间的斗争火苗是很微妙的。肩宽、身高、肌肉硬度，将决定火苗要不要熄灭。

对副队长来说，这个老师眼里的香饽饽，没必要招惹。

——而且巨他妈过分都长着这脸了凭什么也长到跟他差不多高的一米九啊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就不能平均分配吗？！

副队长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在叶柴西到跟前时，游真当着来来往往一堆人的面，拉着她走人了。

“我到时候回来再跟你解释啊，别生气叶同学——”

想着也许还有合作机会，谢逢杉不想把叶柴西得罪的那么狠，边走边回头，恋恋不舍地开口，又冲卢晓优道：“你也等我……啊！痛！”

她手腕被人捏紧，又骤然松开。

“你真是恩将仇报的典范。”

游真下楼时，这样说道。

背影修长，肩膀很宽，腰又在深蓝校服里收出偏窄的弧度。

得不到回应，他回头，深深望着她：“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能说什么？把黑夜提前结束了，虽然爆炸，但是活着。她好牛。

她的测验一向这么高效率！

谢逢杉深思熟虑后，拍拍他肩，趁着没人，掌心想下降几寸，心里痒痒的，非常非常想看看这到底练得有多硬……

可惜被人死死控住了手腕。

游真：“你想死吗？”

谢逢杉：“我是个很有实践精神的人。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听说男高比闪闪发亮的钻石还要硬——”

她顿了顿。

“就想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嘛。又不是只测你一个人。”

“而且我都差点死了……”

谢逢杉无缝接了个卖惨。

“你也知道差点死了？”

游真声音很轻，几乎发笑。

“哎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谢逢杉收回手，耸了耸肩：“我说真的，我的考虑是，极端情况下，要是能回去，那两全其美。要是醒来了，继续干啊。”

游真为她的无耻微笑：“一起死在那儿呢？”

谢逢杉也笑嘻嘻：“算殉情呗。”

第12章

“……”

游真面无表情，但她捕捉到了对方面上一闪而过的细微神色。

“看起来，你很讨厌我。”

谢逢杉稍稍后退一步，轻笑了笑，语气颇为遗憾：“可是怎么办，你想赶快结束这一切的话，只能先忍着了。你的能力在这儿都没用，对吗？”

对游真来说，她大概像道急需修正的错误指令，只要存在，就让人难受。

于一个完美主义者而言，甚至是折磨。

她有点无奈。谢逢杉知道，自己对这个故事的零散记忆已经完全没用了，这里经过严重的异化、扭曲，变成了一个坍缩的世界，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背后似乎有股游刃有余的力量，把这个学校当橡皮泥一样揉捏拉伸。她在明，人家在暗，这让她非常不爽。

她都这么不爽了，更何况游真呢？相比于她丰富的工作经验，他可以说是被迫下基层了。

今天是云层颇厚的阴天，午后却多了一丝光线落入教学楼。

他们站在楼道的阴影中。

游真没说话，只是伸手，忽地捏住她深蓝色的礼服外套，摩挲了下那布料。

谢逢杉：“你想穿么？这不是你的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