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山(29)

譬如图书馆异变。

谢逢杉脱下校服的时候，身上已经勒出了血珠，她是狠狠心把它从皮肤中先拉出来，又抓着白衬衫的布料，将它撕得四分五裂。这才迅速换好宽松的体育服。

游真不知道去干嘛了，把衣服扔给她后又玩消失。

不过她听力很好，知道他并没有离开图书馆，只是沿着螺旋楼梯走上了二楼。

槟中财力雄厚，图书馆内部建筑有三层，装修是仿英伦的厚重风格，昂贵的藏书都在第三层，大门口内外都悬挂电子横屏，随时显示进出的人流量。

谢逢杉抬头看向电子屏的显示，整栋图书馆里只有2个人。

空旷的建筑内部明明是封闭的，却好像有股无名穿堂风，凉飕飕，吹得身上薄汗都黏住了。

学校午间广播从外头传来隐约动静。

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游真。

咚——

地面似乎微微震了震。

谢逢杉心不着痕迹地一沉。

墙壁和书架间的距离，发生了细微改变。

她冲到一楼中间，冲着楼上放开声音喊：“哎，游真，这里不对！你人呢？在二楼吗？！”

谢逢杉话音刚落，猛地退后了一大步。

“……”

游真从二楼翻栏杆就这么直接下来了。

他神色没什么波动，发现了什么也不讲，眉眼生得如水墨一样优美，却有股悍然凌厉的非人气质。

看着面前俊美恶毒的这张脸，谢逢杉沉默了几秒：“……大哥，你的人设就这么重要吗？下次可以说一声吗？砸到我怎么办？”

游真：“少了点以后的工作量。”

谢逢杉感慨：“哇，真的不敢相信你是人。我们不是同类吗？嘶——”

她的指尖忽然冒起一股灼痛。

半透明的字忽而飘到空中。

【支线，亲密接触指令开启。】

【校园任务待定】

【图书馆任务开启】

他们俩同时看清字后，陷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默。

亮烈的阳光从图书馆穹顶的小窗投入，光照之处，如梦似幻。

……

谢逢杉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不是校园文吗？怎么会有这个鬼东西？不合规啊！”

游真面上经过短暂空白后，冷笑了一声，缓缓抓握了下双手，以缓解灼痛感。

“这里什么时候合过规了？”

谢逢杉有些抓狂，她踱步到书架之中，随机抽出一本书快速翻看，又将它扔回书架：“这鬼地方到底要干什么？！”

游真：“你不是猜到了。”

她回头瞪着游真。

“我猜到什么？”

他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将她逼到书架角落，掌心撑在她的太阳穴边，微微俯下身，一个近乎暧昧的姿势，却有说不出的危险凉意。

“这里需要新鲜、滚烫的灵魂。我们应该很合TA的口味。不是早知道了吗？”

游真话音落下的同时，在他们无法看到的校门口，大块电子屏上开始滚动的内容，是加粗的宋体正文五号。

[汝以血肉灵魂献祭于此，将被永世铭记。]

……

谢逢杉少见的心虚了一秒。

抛开这些规则不说，她很早就发现这地方的诡异，简直是某种量身定制的。从那时起，她就猜测着也许是一种类似献祭的活动，她知道系统世界内部有些真正反叛者的野心很大，想影响人类世界，将变异世界融合扩大化——就像现在，找些真正的人类扔到实验场里。

这类反叛者有自己的图腾代号，类似交叉冲天的藤蔓。

也是刚刚她在图书馆墙壁隐蔽处发现的。

发现了，但是没跟他提。

游真明显是在提这一点。

但她有什么好逃避的？

谢逢杉很快昂起下巴：“咋啦？你有啥发现不也不跟我说吗？现在搞到我们俩要这样这样了，你是不是很爽？”

游真眉头很轻地蹙起。

为了逐渐蔓延至小臂的疼痛，也为了她这句话：“哪样？”

谢逢杉没说话，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R18的任务，后期会越来越扯淡。她没有工作经验，无论是久远的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想做这种跟想杀她的人上床的离谱任务。而且难道要一直看这个扯淡的任务发布，它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吗？到时候还安排其他角色进来，能把她精气神消耗死。

“你放心。”

游真看出她的想法了，傲慢地直起腰背，轻笑着勾了勾唇：“比起跟你发生点什么，我宁愿去死。”

谢逢杉：“那你现在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她用左手压住右手臂，却有种火焰焚烧加深的痛感。

游真靠在另一个书架上，面对面看着她，唇角笑意恶劣清晰：“不过，如果你这么讨厌我的话，这任务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到末尾，也无声咬紧牙关。

谢逢杉忍得眉头皱起，在蹲下时，下意识抓住了对方垂下的手腕。

……犹如灵丹妙药，痛感立时减轻大半。

她没忍住，咒骂了一句这变态规则。

第15章

皮肤接触的一瞬，缓和又酥麻的微电流窜上，谢逢杉的指尖颤了颤。

但灼烧的痛感奇迹般减弱。

玩她呢是吧？

她算很熟悉系统的老员工了。以前就算有强制执行，也不是这个法。这种幻痛让她视线都失焦。从指尖蔓延到手臂，一簇簇的火苗在血管里跳动，她的四肢仿佛成了承载岩浆的容器。

在碰到他的那秒，幻痛消散。

如果这一切背后有主宰者，这简直是种极其侮辱人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