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嫌放弃死缠烂打后(40)
怪纯情的。
沈朝忍不住笑,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请求,仿佛婚姻不是坟墓,而他们真的是相爱的一对恋人一般。
笑吟吟地摸上唇瓣上的小伤口,沈朝抱怨起来,“你把我咬伤了。”
他这话有点调情的意味,不知道傅斯言有没有听出来。
但沈朝猜测对方应该听了出来——男人脸皮忽然又变得更红,像花瓣被揉出汁水。
看着对方的眼睛,沈朝保证:“下个月订婚,好吗?”
傅斯言对他眨了眨眼,眼里带着笑。
院子里纯洁甜美如少女般的粉白玫瑰开得正艳,漆黑的深夜,在浓重的夜色中,沈朝就这样躲着来祝福他生日快乐的众人同男人接着吻。
而在此之前,他与傅斯言不过见过两次。
这是第三次约会,两人敲定了结婚的事宜。
月光中的粉白玫瑰,甜美温柔得近乎幻觉、近乎诡异,花瓣上沾落着的一点夜露,沁凉剔透。
沈朝盯着看了好久,忽然有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他手,热量源源不断传来,傅斯言声音还有点哑:“在看什么?”
“花。”
轻轻“嗯”了一声,傅斯言又伸直手指与沈朝十指相扣,似乎在得了承诺之后便完全放了心的去同他亲密,两人关系显而易见的跃了一大步。
“手好冰。”傅斯言说。
沈朝刚想说是被冷风吹的,便又感受到有人在他耳边呵气,话尾些许飘忽:“但是好软。”讲完,还相当过分地捏了捏。
温热的气息一下渗进耳蜗里,沈朝身子都有些酥麻,手也僵硬地抽不出来。
原来傅斯言对被划分到他领域的人,态度是可以这样亲密的吗?
耳边有人轻轻哼笑了一声,沈朝正要偏头,又有微凉的触感落在了耳垂那。
是吻。
他错愕回头去看,下一秒,带着悠悠药香的气息渡到他唇边。
傅斯言的味道是有点冷的檀香味、药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种冷淡矜持的味道。
沈朝睁大眼来不及反应,旁边的人便兀自将他笼住,然后按住他手腕微微倾腰亲了上去。
他清楚的看见对方漂亮的眼睛冲他妩媚地眨了眨。
这是沈朝第一次在傅斯言身上用到这样出格的词。
说句不大道德的话,沈朝现在不再认为傅斯言同宴雪然是有什么相像——
男人分明像的,是另一个人。
沈朝感受到自己的卑劣。
这一次的吻不再生疏,傅斯言是一个好学的学生,明明刚刚接吻时还不小心碰到对方牙齿,这一场吻却不再有那些青涩的、生疏的反应,而平日里始终温和疏离的男人此时姿态却肆意,势不可挡地抵开他牙关,以一种攻城掠池的气势挑了进去。
沈朝将含糊声咽了回去,在同对方的吻中,他勉强分心去看不远处的宴会厅,内里金碧辉煌、衣鬓飘香,而外面却有人在缠绵地接着吻。
像中学时代胆大包天的小情侣。
沈朝轻轻笑了一声。
气息渐渐交缠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斯言才松开他,然后慢条斯理地抽出丝帕去擦他唇上亮晶晶的口水。
沈朝任由对方的动作,直等到思绪回来,才注意到男人面颊上那点余韵般的潮红,比院子里的粉白玫瑰颜色还要浓一点点。
像涂了胭脂一样,配上傅斯言眼里的那点乌润,沈朝觉得自己要沉沦进去。
空气里尽是凉的气息,沈朝勉力回神,咬住下唇想让自己心硬下去。
都不对。怎么可以重蹈覆辙?
他心里隐隐发痛,无论是此前得知的那人近况,亦或是过往那些年被忽视和遗忘的生日,都有一些心慌。
但对上眼前傅斯言那双平静的眼,沈朝便又鬼使神差地凑上去,轻轻吻住了对方,如同吻上一股清凉的山泉,在与傅斯言唇|舌相接的那一瞬间,心中翻涌的各种不安,被清清凉凉地压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他断断续续地想着,自己果然很喜欢接吻。
可宴雪然为什么不喜欢呢?
吻着他,沈朝脑中渐渐一片空白,那双唇清凉如泉,让他入了迷,反复地吻着、辗转地吻着。
呼吸也渐渐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沈朝想吻热那双唇,仿佛只要将它熨热了,心底那块像黑洞一样的地方,就会不再那么空得难受。
而在沈朝与人缠绵相拥接吻之时,夜晚的废弃工厂浓雾弥漫,一行人悄悄地进入,行走间只有脚踩碎地面落叶的脆响声。
因为去年那场轰动一时的新闻,死者尸体在此被发现后,这一年来这座废弃工厂更是成为周边居民鲜而踏足之地。
厂区里栽着的排排密树已经很高,越过了雾气中明昧闪烁着的路灯,那点光亮被挡住,于是视线还有些发暗。
越往里走,便越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为首的老者开始吆喝起来,他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像在念着经。
在经文念诵之间,穿插着几声呼唤:
“沈朝——”
“沈朝,回来吧——”
“沈朝——”
老者身形矮小干瘦,身上披着似裟衣又不似个完全的深色长衫,模样看起来很古怪,手里则是拿着个铃铛,其下的黄色丝带随风飘在半空,扬着不大自然的弧度。
叮铃作响间,犹如被烧毁过的嗓子念念有词,但仔细看,这道年迈苍老的声音主人也不过是五六十岁,并不如声音听起来那般年纪大。
他身后,则是沉默的跟着两三人,宴雪然一袭素色的绸衣,配合着男人脸色,给人一种苍白冰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