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嫌放弃死缠烂打后(41)
但事主显然不这么认为,随着铃声渐大,老者的呼唤催急,宴雪然心里正有一股诡异的亢奋感。
这道夹着激动、懊恼的亢奋让他不禁要微微克制着自己,于是神色比平时还要冷淡一些。
宴雪然眼神死死盯着眼前老者手中丝带的飘向处。
他眼神实在太过专注,以至于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月色投射下来,衬着他的面容虚幻又冷漠,如同云遮雾障,什么也让人看不清。
沈朝,回来——
回来吧——
“疯子。”在风声大作、渐渐提声的铃声中,有人淡淡斥责出声。
宴雪然回首看向身后的男人,白瑜年神情冷漠,眼神里是无机质的黑,眉头稍稍拧着,分明是不愿信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宴雪然问。
白瑜年声音低下去,带上一些淡淡的嘲弄:“我担心你扰了哥哥清净,当时你撒了哥哥骨灰时,有没有想到如今的一幕?
你认为,就算哥哥还活着,他还会愿意待在你身边吗?
你的筹码是什么?那张脸,可是你已经消耗完了哥哥所有的情意。
哥哥已经离开了——”
一句比一句刺耳,可宴雪然依旧面不改色,他甚至是不甚在意地回望看去对方,表情也毫无变化。
“你懂什么?”宴雪然出声,“我只要他回来。”
至于其他的事情,宴雪然从来不去想。
因为太疼了。
那一半心脏似乎已经被生生挖了出来,从天明汩汩流血至天暗。
沈朝在被劫匪绑架的那一日,是要来找他的。
——同他分开。
宴雪然刻意去忽略这件事,他远远的、像个局外人一般,冷静而遥远地去漠视着那之后的一切,就好像这样,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沈朝没有死,也没有要与他分开。
只有这样,男人的心才会陷入自欺欺人的安定之间。
可是有用吗?
他像是被欲望麻醉裹挟住的绝症病人,徒劳的用尽所有的手段来延缓痛苦。
宴雪然已经彻底的失去了那个人。
电火石光的思绪间,他忽然想起与沈朝那令人心碎的第一次,而时日至今,他依旧没有知晓那个人的姓名。
“苏苏,我喜欢你的脸。”喝醉的沈朝这么和他说。
沈朝脸颊酡红,手指揉着他耳垂,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柔柔地说出这句话。
在此之前,宴雪然一直为沈朝为何要那般对他好而疑虑。
可临至此,宴雪然宁愿不要这份答案。
喝醉了酒的沈朝难缠,抱他回房的路上也不安静,总是趁机环住他,往他怀里钻的更紧,而稍得空,沈朝手更是极其自然地不老实乱动。
宴雪然从来都是冷静地一步一步走,却在那时理智溃不成军,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最后一层冷静。
他不愿去回忆那一晚。
心情从未有那样迅速的起伏——
从天堂,坠入地狱,不过一句话的时间。
他还以为是两情相悦,面对沈朝的主动,没有忍住心里的激鸣,吻密密麻麻地覆了上去。
而后,他看见身边人眼皮微微阖着,眼角带着一点湿润,正在喃喃叫着一个名字。
他凑过去听,就听到了身|下轻轻的抱怨:“苏苏,不要。”
宴雪然已经不大记得那时如遭雷劈的心情。
只记得自己反复听了好几遍,才确定下来沈朝喊的名字并不是他,亦或是白瑜年。
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一个人。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冷却下来了,高昂的兴致也一瞬间消退,停下动作,然后抱着沈朝去洗澡。
他心里发冷,但身心却像分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又再一次在浴室被轻易地吸引了。
眼神晦暗如墨,那双之前始终宁静甚至是冷漠的眼,此时里面盛满了一眼望得到头的受伤,他却还在不死心地又问:“沈朝,我是谁?”
这次对方稍稍回了神,沈朝掀开眼皮端详了他几眼,半响,他又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像是不喜欢他这个问题:“苏苏,你在做什么呀?”
苏苏...宴雪然心里发冷,可还是不自觉被沈朝的天真语气、可爱姿态给俘|虏,男生莞尔一笑,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痕,说不上语气是失望还是什么,只轻轻喊着:“朝朝。”
沈朝歪了歪头,似乎还不理解他的意思,他目光清透莹然,还透着股全然天真的信任,动作却很不雅,骨子里都散发出肉|欲,宴雪然努力忽视他那不自觉的招人,用力闭上了眼。
“朝朝,告诉我,苏苏是谁。”
怀里的沈朝似乎意识到了,他还没有完全醉糊涂,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也搪塞住不肯说话。
怀里的人换了一种方式来越过这个问题——沈朝低下头去亲他的眼皮,像蝴蝶轻轻落在花朵上触感,然后微微笑了起来。
可他犹在问:“朝朝,你告诉我,我是谁?”
还是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那苏苏呢?”他咄咄逼人。
沈朝不愿再答,可又被身体的快感逼的无法回避,宴雪然听到对方说:
“我不记得了,他、他是个很坏的人。”
“那宴雪然呢?”
“……是、是苏苏。”
第23章 他死后的第一个半月
“苏苏是谁?”
怀里的人不耐烦了, 晕乎乎地闭着眼,攀着他胳膊,“是你呀。”
“我是宴雪然。”如同在教导咿呀学语的宝宝, 少年此时不厌其烦地去纠正、去重复,好叫他听到心中想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