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玖月整个人就像散发出光一般。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玖月,在经历了旧友全然的背叛之后,依旧还是神采奕奕,正视自己纯真的内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种人永远是故事中的焦点,因为他坚定、炽热、真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所以司爵从来不屑于成为这样的人,但他也不会因此讨厌这样的人,毕竟……犯不着吧。
所以像符铀这种因为讨厌对方而出现厌恶情绪继而背叛对方的家伙,司爵是真的看不起的。
这就像是一个人好好站在那里,上天看你不爽,给你扔了一坨鸟屎一般令人讨厌。
无缘无故的憎恨,从来不是自身的原因,错的永远是对面那个产生恶意的那个人。
司爵以一种看待尸体的目光继续凝视着符铀,想看看那家伙狗嘴里到底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哼,你都已经毫无灵气,又何必硬气,不如束手就擒,我倒是还能饶你一命。”
饶你一命?
怎么,等待你日后羞辱自己?
司爵没忍住在脑海之中吐槽了一句。
果然,玖月也并非是蠢笨之人,与司爵的想法恰好就对上了,他露出了个微妙的苦笑,并未接他的话。
就在这时,变故陡然发生,原本说要再战的玖月竟是转身朝着悬崖边跑去,随即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
因为他毫无犹豫,又没有任何的前兆,所以符铀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坠崖的想法,也就没有立刻上前抓住他。
而正是由于这短暂的停顿,以至于符铀竟是没有抓住玖月的手。
他蹲坐在悬崖边,血红的眼睛中浓浓的杀意,他对着那对着他笑着坠落的玖月,发出了愤怒的喊声。“你别以为这样便会逃脱我的手心,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到,你等着——!”
他的声音如此响亮,又由于玖月的坠崖实在是太打击玖月这一派修士的自信心,这充满着喧嚣的混战中,周边修士竟是统一停下了手中施术的动作。
他们之中的表情是完全两个极端,一派是完全的喜悦,另外一派是死一般的绝望。
单看这些修士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们到底是玖月一派的人,还是符铀一派的人。
符铀狠狠地砸了一下悬崖边的地面,旁边好似是他的下属走了过来,他的话语是严谨且理智的。“玖月真人现在毫无灵力,就连修士跳下九霄都只有死的命运,更不用说如今只是凡人的玖月……”
或许是见符铀的脸色并无好转,他那理智的大脑终于还是感到了不解。“……符铀真人您是在担忧什么?”
“……”符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冷静下来了。
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黑衣上沾染上的尘土,表情冰冷而刻薄。
在他旁边的下属瞬间退居身后,不敢继续说话了。
符铀并不是和玖月那般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性子,他是全然的暴君,虽说在曾经符铀还不过是个普通人的时候看不出来,但现如今,他就像是释放了真实的自己一般,变得专/制且恐怖。
但相比于玖月那种乐天派,他更加愿意跟随在符铀这种事事巨细且万事有计划的人身后,因为他会感到安心,而不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快乐。
那种快乐是虚幻的泡沫,随便触摸一下便被戳破了。
所以下属觉得自己心狠的没有错,既然选择了符铀,那便必须要放弃玖月,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所以……他没有错,他也不能错。
他的眼神是精明的光,同时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
符铀已经恢复了情绪,他再度变得冰冷且锐利,他对身边下属冷冷道:“一日不见玖月的尸体,我便一日不能安心,你派人去找他。”
“……找他?”下属那充满着冷静的瞳孔,终于因为符铀的一句话而有了变化,他诧异地复述了一遍。“这可是九霄,没有人能够活着上来。”
“那就继续找人下去。”符铀并不曾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的坚持令下属感到恐惧,他以往从未想过符铀竟然会固执地去做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那一刻,他的道心有所动摇。
但他不能动摇,这是他所做的选择,若是他认为错了,那就是他的选择出错了——这绝对不行。
于是他沉默地应下了对方的要求,“我会竭尽所能寻找修士前往九霄。”
对此,符铀终于点了点头,随即他挥了挥手,使用扩音术朝着九霄之上所有人道:“将玖月一派的修士全部活捉起来,若有抵抗,则斩杀;若试图逃跑,斩杀;若心有不服,斩杀!”
“斩杀”二字,令在场所有人大震。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知道,这久修大陆的天真的要变了。
藏印所映照下来的画面,如同残影一般渐渐消散。
当司爵与竹清平再次回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那墓室之中。
竹清平久久未曾说话,他隐约感到自己似乎看到了天机,正是因为如此,他不能随便开口。
至于司爵,他并不满意——这些内容实在是太过于稀少,少到他根本找不到什么秘密,唯一……唯一还算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只有那突然闪烁而过如同代码一般的痕迹。
修真世界跟代码……
这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物,怎么可能同时产生?
如果不是他看花眼了,那就是真实发生的。
那么这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