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竹清平和司爵如同身临其境,周围全是那些混战的修士们,场景真实得可怕,令竹清平在一开始差点施法躲避,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不过只是幻影,即便再怎么真实,在触碰到他们身体某一部分的同时,也只是化散成一缕烟,穿其而过,继续演绎重复他们的故事。
他们是身在其中,却又非身在其中。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司爵的身体受损,又因此禁术的原因而产生了副作用,于是只是坐在地上打坐恢复。
若非不是如此,他定也是会像竹清平一般,在那些幻影好似冲向他的瞬间出手击毙对方——可惜他现在什么也做不到。
就连伸手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都是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做到的。
刚刚竹清平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幻象打乱了注意力,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于是在察觉到了司爵的行为之后,立刻就又来到了司爵的身边,向他的身体内部打入了一道清正的法力,想要以此来恢复对方的体力。
可是这平日里素来有用的治愈之术在禁术之下竟是毫无用处,那清正之气在司爵的体内转了一圈,竟是又四散开来,化作了普通的气从司爵的经脉之中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竹清平难以理解地皱起了眉。
“无碍。”司爵见竹清平露出忧虑的神色,出声宽慰了一声,同时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朝着那悬崖最边缘的某处一指。“快看那两人。”
顺着司爵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竹清平很快就看到了他所提到的两人。
那是个样貌清俊的年轻人,但说是年轻人,但在久修大陆上却也不能如此描述,因为对方很有可能是上百岁的老叟,又或者是本该已步入化骨岁月的老者,
而且这显然不是如今灵气相比更为稀薄的久修大陆,而是上万年前那最好的时代,那个时候,是连凡人都能通过后期努力成为修士的时代,是猫狗都能因为天然的灵气而成精的时代——是混乱却又最好的时代。
那个时代,能人辈出,许多大能皆从此问世,后世甚至谱写了许多当时久修大陆上广为流传的能人异志——即便有些都已经成为了幻想,失去了它的真实性,因为没有人敢相信会有这样的时代。
但眼下所发生演绎的,恰是在提醒或者说是证实这书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它们不是后世人意/淫出来的故事,也绝非是孩童闲散时候的消遣,它们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实,只是这珍贵玉石因为在时间这条漫长的银河之下渐渐蒙尘了。
但蒙尘,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如它出现在司爵他们眼前的这些画面一样。
竹清平试图看清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司爵与竹清平所处的平面竟是向前推移到了那两人的旁边,这种空间上的瞬移令竹清平倒抽了一口凉气——即便他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司爵此时痛的懒得出声,所以毫无反应,但被拉近,他也是乐得其所,因为他确实更想要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谁,又或者说这两人是否就是他所想的那两个人。
站在悬崖边的清俊男子一袭亚麻青衣,脸上是难以平复的失望——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忧郁,由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神情,好似被一种至暗之色笼罩。
终于,这清俊男子出声了,而他所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肯定了司爵的猜测。
“符铀,我可曾害过你?”他的声音是绝对冷静的,正是这般的冷,才会与这如今的场面格格不入。
司爵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因为他明白,他即将要抓到这个世界空白的某个角落……
第100章
悬崖边自下而上的山风扬起了说话男子略微凌乱的秀发, 令他的整张脸都有点模糊起来。
就好像是代码消失一般,有种割裂的分叉感。
司爵因为这个小小的变动微微皱了下眉,可还不等他细想, 那被唤作符铀的人便出声了。
这个时候, 司爵的目光才从那好似看破一切哀莫大于心死的人脸上移到了在他身前的那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穿着一袭黑衣,中间腰带是用上古玉石所镶嵌制作而成,在这身后幕布好似火光绽放的情况之下,微弱的散发着清朴的光泽,这是一样与他有点不搭配的配饰——因为这人的脸过分的完美,却又刻薄且严厉, 看着极其不好说话。
“确实, 你以为你不曾害过我, 但与你所相处的每一刻,我都感到厌烦。”在最后这一刻,那个男人完全卸下了自己的伪装,用最恶毒却又能算是最真挚的话语, 将之化作锋利的尖刀, 刺入对面清俊男子的心脏。
他根本不以伤害对方而感到懊恼,可见他从未把对方当做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对对面男子的厌恶早已根植心中, 如今好不容易发泄出来, 那可不是痛快?
司爵想:这是一种多么深的恶感啊。
既然这人是符铀,对面那人便是玖月。
竹清平与司爵都不是愚笨之人,几乎不用思考便都同时得出这一结论,相比于司爵看戏的心态,竹清平反而会更深地代入情感,他甚至因为符铀所说的话而紧皱眉头, 显出极其不适的模样。
很显然,他与司爵一样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但这个结论令他感到尤为不适,所以他才会如此。
只是现今没有时间留给他发表观点,因为眼前的故事还在继续。
“好,既然如此,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么来吧。”玖月在短暂地阖上眼帘之后,又重新睁开,只是睁开之后,那眼睛中已经不再是悲哀与犹豫,而是一种坚决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