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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惊扰(62)

按下把手,果然如此。

她关上门,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一捧冷水。

心脏跳动得太厉害,以至于有些发疼。

纯情莫非是一种会感染的病毒吗,怎么只是这样,就好像要让她心脏功能发生故障。

洗过脸,程桑榆又待了好一会儿,想把自己调整到镇定自若的状态再出去。

因此门突然被敲响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谁?”语毕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而他却配合地说:“我。”

隔了一扇门,他声音听来稍有模糊,“……你还好吗?”

莫非她进来很久,让人担心吗?

她手机没带进来,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没事。我马上出来。”

程桑榆打开水龙头,把不知道洗过多少遍的手,又洗了一遍。

随后,才慢慢地走到门口去,把门打开。

郁野就站在门口。

她没有抬头去看他,低头迈出去,反手带上了浴室门。

郁野却一步上前。

身影骤然笼罩而来,她心脏突跳,还没反应,手腕被他一把扣住,往旁边一带。

他身体欺过来,另只手一抬,取掉了她的抓夹。

头发散落的同时,她后脑勺轻轻地抵上了一旁的白墙。

如同坐在过山车上急速俯冲,头晕目眩。

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顺势地搂住了她的腰,停顿一瞬,他身体挨过来,低下头。

染着雾气的皂香气闯入鼻腔,鼻尖上方萦绕他的呼吸,一下深,一下浅。

程桑榆很想看一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于是把脸抬了起来。

他目光幽深,眼里清澈的热度,好像把她的心脏都烫了一下。

下一瞬,他便低头。

明明带着某种强势的决然,可挨上的触感,却柔软温柔得不可思议。

程桑榆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像有烟花炸响,轰鸣不停。

他手掌贴在她的腰侧,虽然在亲她,整个人却僵硬得一动不动,好像本能都已失灵。

青涩干净得像是久远的初夏,在凉荫里饮下的一瓶橘子汽水。

程桑榆踮起脚尖。

一只手攀上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插入他脑后柔软的头发。

仰面,与他贴得更近。

“郁野……”她低声地说,“张嘴。”

她感觉到他又僵滞了一下,却立即乖巧地如她所言,将齿关分开一线。

她手指碰一碰他发烫的耳朵,那里皮肤薄得好像轻轻一揉就会破掉。

舌尖从齿缝灵巧地探进去,找到他的。

体温越升越高,呼吸也越发滚烫,像一场夺走理智的高热。

闭上眼睛,任由思绪沉陷下去,凭本能攫取纠缠。

好像那些已经从她的世界里背离出逃的愉快,都久违地重新回到她的心脏,栖息于她的血液。

醺然如同酩酊。

第25章 不代表什么

郁野大脑停转了好一阵,才缓慢地恢复运作。

整个人如同置身于一场高烧的迷梦。

心脏过速,体温滚烫,神迷目眩。

一切都恍惚得不真实。

程桑榆在温柔而密实地掠夺他的呼吸,就像她本人的存在一样:暮春四月温柔的晚风,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吹过来的,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风里走了好远、好久。

程桑榆感觉到郁野挨在她腰侧的手掌收紧了两分,缓慢移到她腰后,两臂收拢,随后把她整个人紧紧搂在怀中。

他个子这样高,她好像是完全地陷在了他的拥抱里,无处可逃。

他开始生涩而缓慢地回应,试着在她吮吻的间隙,去捕捉她的舌尖。

但不知道是否因为害羞,总是一触便退。

他密不透风的拥抱、身上干净的香气、口腔里啤酒微微的苦意、没有任何技巧的回吻……

一同变成了某种高剂量的激素物质,直接唤起了她生理层面的战栗。

她膝盖发软,从喉咙里逸出了一声暧-昧而含糊的声响。

空虚感愈演愈烈,开始演化为一种实质的疼痛感。

程桑榆骤感覆水难收的惊恐,于是赶在理智彻底沦丧之前,止住了进攻的趋势,微喘着气,把脑袋退开了。

郁野低下头来,下巴搁在她肩窝处。

鼻梁挨住了她颈侧的皮肤,鼻息粗沉,一阵一阵回荡于她耳畔,好像许久都无法平复。

他抱着她像溺水者抱紧了一根浮木,一种全心信任的求救姿态。

程桑榆心里柔软,伸手,揉一揉他犹自滚烫的耳朵。

廊灯没开,只有客厅灯光切过来一片,他们陷在昏暗里,拥抱像是一种互相支撑,以防止一同坠坐下去。

“程桑榆……”郁野忽然出声。

音色失却平常的清越,变得沉哑。

程桑榆把脸朝郁野那边侧了一点,以示自己正在听。

按在她后背上的手掌紧了紧,他的声音和呼吸也跟着收紧:“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吗?”

空气骤然凝滞。

仿佛是哪里开了一扇窗户,寒凉夜风猛灌而入,本是高热黏着的气氛骤然降温,急速冷却。

坠入冰点。

郁野当然察觉到了,程桑榆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心脏像从万米高空做自由落体。

贴在她背上的手掌不由的垂落下去,他也跟着站直了身体,低头,往她脸上看去。

声音哑得他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楚:“……什么意思?”

“抱歉……我……我可能……”理智归位,把一时纵情的狂热驱逐得一干二净,程桑榆不得不面对急转直下的局面,艰难组织语言,“我觉得……可能不能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