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悖论(103)
“记得什么?”
“记得今晚和你一起看过的月亮。”
这也会是她一生中,看到过最美的月亮。
“姐姐,”席则放在她腰间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喉结滚动的幅度明显放慢,“……我能把这句话理解成表白吗?”
应粟沉默了许久,在他怀里轻仰起头,唇瓣刚刚翕动,席则就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吻住了她,手掌也随之掐紧她的腰。
因为没遇到任何阻挡,舌尖很快滑了进来,与她交缠在一处,吻越来越深。
清冷的月光隐隐绰绰地洒在他们身上,把昏暗夜色静静燃烧。
远方起了雾,风吹散了怅惘。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席则留恋地轻啄着她唇珠,一下又一下,指腹同时拂着她脸颊吹乱的发丝,细细摩挲她薄红的耳垂。
应粟在他怀里有些发软,无力地抓着他手腕,席则反手扣住,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而又强势地穿进她指缝里,十指相合。
应粟涩然地眨了眨眼,眸里洇了层朦胧的水光,身心都像是陷在了一坛经年酿造的陈酒里。
她在最该清醒的时分,无可救药地醉在了他的温柔里。
“表白的话应该我先说。”席则在啄吻的间隙,低哑着嗓子开口。
然后抵着她额头,吐息灼热、克制、紊乱。
他深深地望着她,漆黑的眼里像浸了层墨。
“我欠你一场正式的表白。”
“这周末来听我的音乐节。”
“我还给你。”
应粟抬起眼皮,微微怔愣地看着他,神情有种罕见的迟钝呆滞,与她平素的样子反差很大。
席则忍不住笑了声,低下头又吻住她。
“姐姐,这次别再爽约了。”
第48章 Blue傅斯礼实在是个太合格的情人……
之后两天,应粟和席则没再见过面。
席则每晚待在排练室,和蒋聿他们通宵排练,想把每首歌磨到最完美。
应粟也无暇再去看他。
周璨出差后,‘蓝爆’的所有事务都落在她一人头上。
和常年合作的供应商吃了两顿饭,又受邀参加了一个酒会晚宴。
名利场上推杯换盏,交换名片,交换利益。
一张张光鲜亮丽的皮囊下,端看谁的演技更加炉火纯青。
应粟和傅斯礼结束后,就很少参加这种纸醉金迷的社交场了。
可她的影响力依旧在,一旦出现便是名利场的中心。
无数人暗地里都想踩她,明面上却只能恭敬地笑脸相迎。
应粟知道,这些人在意的无非是她傅斯礼旧情人的身份。
她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好像不管她怎么挣脱,怎么割舍,都割不断那九年,傅斯礼在她身上缠下的千丝万缕的线。
她更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厌弃。
因为明知局面,她还是心甘情愿来到了这里,坦然接受别人的恭维。
来到这场晚宴的都是霖市上流社会的富豪老总,每张脸都是资源。
酒吧创立初期,傅斯礼曾带她引见过这些人,不止是震慑他们别在她的地盘放肆,更是共享他的资源和人际圈,让她在各行各业都能如鱼得水。
如今的她,似乎可以坦然地去审视过去那段感情。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心存妄想,那傅斯礼实在是个太合格的情人。
他养护她成长,传她创业经验,给她人脉教她人情世故,还教她防身本领,除了跆拳道搏击便是射击。
应粟的枪法是傅斯礼手把手教授的,而她开出的第一枪实弹对准的就是傅宗年。
那是五年前,傅斯礼因公事出差。
傅宗年个老色胚,在酒场上喝多了酒,经人一挑唆,便带着十个保镖冲进了他们的别墅,五个在外面守着门,五个用来制服她。
应粟当时的身手一拳难敌五人,她用遍了手头能用的所有‘武器’,也只把时间拖延了二十分钟。
就在她双手被手铐拷在床头,傅宗年脱掉裤子,色。情地掀开她裙摆的时候,傅斯礼风尘仆仆赶至。
那是应粟第一次感谢,他在他们住过的每个房间都安上了摄像头。
以往只起到了监控她的作用,现在却成了及时解救她的安全密钥。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傅斯礼阴鸷狠辣的模样,他一向都是君子端方的,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永远优雅从容,风度翩翩。
就和初遇时一样,他身上总有一种慈悲温和的佛性,可即便如此,也没人觉得他是良善的主。
因为他会笑着把敌人送上死路。
傅斯礼是在家族和商战的血海里厮杀出来的,一半是佛,一半是魔。
温雅的外表不过是他最完美的伪装。
可那晚看到她躺在傅宗年身下时,应粟从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残忍和嗜血性,再温润的气质也压不住他当时浑身散发出来的杀伐气。
如果不是傅宗年没有得逞,应粟相信傅斯礼一定会当场毙了他。
他从后腰里掏出枪,亲手交给了应粟,然后握着她的手腕,从身后环住她,将枪口对准傅宗年的脑袋。
傅宗年当时被他的人制伏住,吓得已经尿了裤子,跪到地上不断求饶。
傅斯礼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专注地教应粟握枪、上膛,扶住她的手臂缓缓向下,再次瞄准傅宗年的脑袋,然后侧头贴向她耳畔,声线恢复了一贯的温柔,还夹杂着无端的纵容,“宝贝,还记得我教给你的枪法吗?”
应粟睫毛颤栗了下,点头。
“那就开枪吧,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他说这话的语气和以往一样轻松平淡,甚至带着鼓励,仿佛这次射击的目标还是训练场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