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悖论(147)
“可能以前造的孽太多了,想给自己积点福。”
傅斯礼沉静地注视她片刻,侧过头来,吩咐刘叔,“让胡院长安排他们入院吧,医疗手术费全免。”
刘叔微怔,但很快颔首,重新下车。
走过去的时候,心里不由想道,傅先生果然还是对应小姐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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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回到明樾馆后,傅斯礼照旧一言不发。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就忙各自的事情了。
傅斯礼回书房处理要务,应粟回卧室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柜里。
手枪还在兜里,她没动位置,屋里有监控,怕被傅斯礼发现。
她捞起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后拿起他放在床头的新手机,随意翻了两眼,也没什么可看的。
除了他的联系方式和追踪器外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她不可能靠这部手机联系到其余人。
应粟烦躁地将手机重新扔回床头,掀开被子上床。
屋里开着盏落地灯,她漫无焦距地望着灯影在玻璃窗上拓下的星点光晕,渐渐放空心思。
眼下万籁俱寂,她终于有时间想……席则了。
今天的相遇太过猝不及防,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只觉他好像又清瘦了些,头发也长长了些,都快遮住眼睛了。
这些时日,他恐怕比自己还要难熬。
那个行车记录仪是她磨灭不了的罪证,也是缠绕在她和席则之间的死结。
纵使是无心之失,但代价是他父母的性命,这个坎他们一辈子都过不去。
应粟无力地闭上眼睛。
这世上有千万条路,可偏偏没有一条能容纳他们走过去的。
席则……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应粟蜷了蜷身子,抹了下眼角,掌心一片潮润。
她每想起他总想流泪,心太疼了,从没这么疼过。
不知道自己又无声哭了多久,眼皮被泪水凝固,都睁不开了,本想放纵自己就这样昏睡过去,可意识陷入混沌前,她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她脚踝。
“席则……”
大脑尚未清醒过来,应粟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泄露了自己的心迹。
短促一声名字,叫她念得轻靡动人,透着无可言说的缠绵和思念。
握住她脚踝的手掌一僵。
两三秒后,应粟猛然惊醒。
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一道高大沉暗的阴影倏然覆上来,抚住她脚踝的手掌沿着她小腿向上摩挲,似阴冷的蟒蛇吐着信子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游移,湿润的触感,略带掌控性的力度,所过之处立马激起一身战栗。
应粟惊惶地抬腿去踹他,却被他一条长腿用力压住,男人手掌顺势捏住她挣扎扭动的软腰。
她睁开眼的同时,男人用一只手掀灭了床头的壁灯。
屋子陷入一片阒黑,应粟本能地剧烈颤抖了下,她恐慌地闭上眼睛,可傅斯礼却不容许她躲。
他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住她紧抿的唇瓣,低沉的嗓音浸着隐忍的怒气,命令的口吻。
“睁开眼,看着我。”
第68章 Butterfly“你一定要做这么……
傅斯礼明明知道她最怕黑,还是关上了所有灯。
应粟知道,他是想惩罚她。
“你躺在我的床上,却叫出了别的男人名字。”傅斯礼阴凉万分的呼吸透过真丝睡裙贴上她胸口,却好似一块烙铁烫伤了她的心脏,“粟粟,你是想我弄死你,还是弄死他?”
应粟全身都在冒冷汗,不止是对黑暗的恐惧,更多的是——
她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傅斯礼的杀意,比白天在公寓遇到席则时更浓烈。
一股不安的预感直冲脑海,她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直勾勾地逼视着他那双温和却冷戾的深眸,嘴唇不住打颤,“你……是不是做什么了?”
话落的瞬间,落地窗外万千火树银花倏然升空,在遥远的天际炸开,火光映亮了两人相望的脸庞。
傅斯礼伏在她耳畔,低低地笑一声,“宝贝,生日快乐。”
“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应粟彻底怔住,她僵硬地扭动脖颈,望向了窗外。
蓝色烟花在夜色中划过一道道亮光,铺天盖地灼烧了整片星空,璀璨又盛大。
而随着这场绚丽焰火在霖市夜空中炸开的是高调至极的一行字。
——傅太太,生日快乐。
应粟震惊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傅斯礼从来不是这么高调的人。
不,不对。
下一刻,应粟眼神一凝,烟花升空的方向分明是——城西旧居民区!
她心跳几乎停摆,一把抓住傅斯礼的手腕,咬着发颤的牙齿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傅斯礼眼神没有分毫波动,他甚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柔声说:“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他死在你心里。”
“所以,今晚这场火,只是警告。”
应粟浑身汗毛竖起。
火,他竟然纵了场火!
从公寓时她就一直提心吊胆,从来没人敢挑衅傅斯礼。
而席则当面给了他那么大一个难堪,他却一直风平浪静,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应粟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他,她拢紧衣领,踉踉跄跄下床,赤着脚直往外面奔。
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傅斯礼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我今晚只是放火烧了他的房子,如果你敢踏出这个门,这起失火事故就会变成席则深夜自焚。”
“……”
应粟伸手扶住墙壁,缓慢回头,眼底的恨意骇人,“我已经答应跟你结婚了,你一定要做这么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