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悖论(41)
宣青雪白的耳根泛起红晕,她低声笑说:“好吧,那就刷他的卡。”
她满怀欣喜地走进店铺后,应粟无动于衷抽回视线,侧头望向席则。
席则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也提着购物袋走进了珠宝店,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
把两人支开后,傅斯雯也不屑再伪装表面的温和。
她一步步逼近应粟,嘲讽地看着她:“你和斯礼才分开多久,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多情真意切?呵,应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从头到尾都是利用。真是庆幸斯礼没被你迷惑,让你进了我们傅家大门。”
应粟觉得可笑,“雯姨,您是不是忘了?是您的宝贝弟弟先结婚的。怎么?我难不成要为他守贞一辈子,才叫情真意切。”
“应粟!”傅斯雯厉声喝她,“你知道斯礼在背后为你做了多少吗?你但凡有一点心,都不会在和他分手刚一个月,就养别的小白脸!”
应粟笑得有些扭曲,“雯姨,您太抬举我了。我烂命一条,值得傅先生为我做什么?是我让他睡了九年,是我——把青春都献祭给了他。”
“如今他觅得良缘,我也迷途知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彼此再不纠缠,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傅斯雯无话可说,也无言以对,她只静默地望着她,眸底只剩深深的失望之色。
须臾,她沉下声音,“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斯礼不满意。”
“你跟了斯礼那么久,该知道他是多偏执的一个人。他不要的东西即使扔掉,也绝不会容许别人沾染分毫,何况他还舍不得你。”
“现如今他还在德国处理要务,在他回来之前,我劝你处理掉身边那些不干不净的,否则你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哦,说了半天,原来是威胁我。”应粟已经没有力气笑了,真荒谬啊。
她隔着玻璃窗看了眼里面那个窈窕的倩影,她还在欣喜地为自己挑选新婚礼物。
“宣青知道吗?”
傅斯雯说:“我弟弟的手机和电脑壁纸至今都是你们的合照,你说她知道吗?”
“真可怜。”应粟叹息,也不知是为谁。
傅斯雯:“商业联姻,利益当先,感情不值一提。宣青比你活得明白。”
应粟又往玻璃窗里看了一眼,女人手里拿着枚戒指,走去了沙发找席则搭话,仿佛只是单纯想跟陌生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应粟垂下眼睫,缓且慢地呼吸了一下,平静问:“所以,他还想要我,是么?”
傅斯雯:“你会是他在外面唯一的女人,也可能会是他一生中分量最重的女人。”
这一刻,她对傅斯雯最后一丝愧疚和崇拜,烟消云散。
剥去外表那层高喊自由主义的外壳,她骨子里仍是男权的附庸。
并不比她们高尚。
应粟麻木地闭了下眼睛,继续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
“如果我不愿意,会怎么样?”
“你会失去一切,包括自由。”
应粟猝然抬头,直直地望向傅斯雯,眼里闪烁着一抹压抑的疯狂之色。
她音调冰冷,一字一顿:“游戏不是这个玩法。”
傅斯雯神色微怔。
她身居高位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却蓦然被应粟的眼神摄住了。
那无声无息的冰冷,钻入骨髓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还真是,和她那弟弟如出一辙。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应粟慢慢地扬起眉尾,“游戏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我想喊停,就一定会停,谁都奈何不了我,除非你们想摆弄一具尸体。”
傅斯雯惊骇地看向她:“……”
“雯姨,我也教您一个道理。”
应粟轻笑了声,语调刻意放慢:“这世上,权势唯一压不倒的是——枯死之木。”
傅斯雯不知联想到什么,眼神陡然变暗,嘴唇抖动了两下,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言尽于此。”应粟向后退了半步,彻底与她分开楚河汉界。
“我该和男朋友去看电影了,失陪。”
第19章 Blue“我来爱你,只要你愿意。”……
“还有心情看电影吗?”
席则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肩,对于刚才的场景,他只字未提,只关心她心情。
应粟朝他波澜不惊地笑了笑:“我答应你了,为什么不看。但我们好像还是迟到了。”
“没关系。”席则说,“只要电影还没走到终场,就不晚。”
这一生还很长,只要没走到终点,一切都不晚。
应粟从他的眼睛中解译出了这句话。
她鬼使神差地问:“那中间的过程就可以省略吗?如果过程变得无足轻重,结尾还有什么意义?”
席则难得如此认真回答她:“那你猜电影为什么会排那么多场次?不就是为了错过这一场还可以奔赴下一场吗?你如果在意过程,就另选个时间点重头开始,结尾永远在那里,不会更改。”
还是天真。
应粟淡淡地摇头:“有些电影就只有一个场次。”
有些人的人生,永远不可能再重来。
因为经历即死去。
席则大概看出来了她明亮外表下的极度悲观,盯了她半晌,不再开口。
两人沉默地走向自助购票处。
应粟正欲翻出手机扫码取票,席则突然攥住她手腕,然后另只手触上电子屏幕,一页页翻看今晚上映的电影,终于选中一部即将开场的,是那部迪士尼动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