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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夜(20)+番外

作者: 澄昔 阅读记录

她身上披件薄外套,站在两三米远的斜对面看他熟练地备菜。

他今天没穿那么正式,宽松黑衣搭枪灰色休闲长裤,腕骨素白,手背隐隐露出青筋,水珠顺指尖滴到台面。

过分赏心悦目的一面。

不到四十分钟,正宗三菜一汤上桌,荤素搭配,不沾油腻。

付迦宜尝完,由衷说道:“真的好吃。我原本还觉得,会烤鱼已经很厉害了。”

程知阙说:“十岁前我一直在北京生活。这几年一个人惯了,偶尔会下厨。”

付迦宜捏筷子的右手顿了下。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聊起自己的私事。

她问:“北京跟巴黎比,有什么不同?”

“国内治安比这边好太多,至于其他方面,百闻不如一见。”

意识到这话题快要拐进死胡同,付迦宜换了一个,“对了,刚刚在房间里,你在写代码吗?”

没等他应声,她解释说,“我路过沙发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屏幕亮着,所以扫了一眼……抱歉。”

“不至于道歉。”程知阙看起来并无所谓,“我本科和研究生学的计算机,这不是什么秘密。”

付迦宜一愣,“后来为什么改学化学了?”

程知阙没回答,不动声色地反问,“很惊讶?”

“嗯……觉得很有跳跃性。”

从昨晚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她这会饥肠辘辘,真有些饿了,没再说什么,拿起汤匙,喝一口热汤,顺带夸一句好喝。

人在病中,有些影响胃口,没吃多少就有了饱腹感。

程知阙给她夹了些青菜叶,又将剥好的椒盐虾放进靠她那侧的碟中,举止再自然不过。

付迦宜盯着那块虾肉看了几秒,夹起来,咬住虾尾。

咀嚼过程中生了杂念,明知不该问,还是止不住想试探的冲动,“记得小时候上汉语私教课,老师教过我一句俗语。”

程知阙拿起湿手帕,不紧不慢地擦净双手,“洗耳恭听。”

“八个字……”她没和他对视,低头看着被咬断一半的虾肉,眼睫轻颤,“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其实想直白表述出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体贴,很会照顾人。

可有些事无法真正点破,明着讲出来反而没什么意思,还会有暴露底牌的风险。

穷追不舍不是手段和战术,是迫在眉睫的下下策。

她目前还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程知阙手里捏一支金属质地的银色打火机,随意转动几下,嘴角凝笑,“你的汉语私教老师教得不错。”

付迦宜垂了垂眼,低声说:“所以我中文很好。”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像跌跌撞撞栽进了棉花堆里。

偏他的后话将她从云团中一把扯出来。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你可以有很多个私教老师,但我只会有你一个学生。”程知阙温和开口,“迦迦,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11章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断断续续拖延了大半月才彻底好转。

月中,付晟华百忙中亲自联系付迦宜,让她在敬香前尽快赶回去,还说兹事体大,一板一眼马虎不得,叫她路上别出岔子,以免耽搁行程。

知道付晟华对那天的重视程度,她自然不会添乱,好声答应下来。

付迎昌和付迦宜的生母叫邹安黛,是付晟华的初恋,在怀第二胎的时候身体亏损,落下病根,生完孩子没多久因病离世。

这些年付晟华没再娶,以妻子的名义在巴黎市郊的远山顶上建一处悉心佛堂,精雕细琢,香火绵延,每年这时候都要带子女过去吃斋静修。

付迦宜对付晟华的感情一直很复杂,但过往许多年中,她曾见过父亲无数次对着挂在佛堂里的母亲画像出神。

起码在这一点上,她无法真去挑剔和指摘。

回巴黎当天是这周唯一一个晴天。

付迦宜前两日礼貌性地问程知阙要不要陪她返程,他原本没有这项“任务”,不知什么原因同意了,她没多问,只当他回去办自己的私事。

老方身体抱恙,告病留在这边修养,没一同回去,临时找了另一位司机来替班。

上高速前正好路过旧港,付迦宜顺车窗往外看,瞧见她和程知阙初到马赛时去过的那个集市。

程知阙在她身旁坐着,稍微侧歪着身体,人看上去有些懒散,慢悠悠地掀起眼皮问她:“下去看看?顺便吃个早餐。”

早上出来得急,没顾得上吃东西,付迦宜点点头,“我这次不点马赛鱼汤了。”

“上次尝觉得味道怎么样。”

“还好,挺鲜的。”

“那就点。一道菜而已,不用顾及我的口味。”

司机没跟他们一起,好生打了声招呼,下车到集市对面的古建筑区闲逛。

付迦宜坐在上次程知阙坐过的位置,环视四周——摊位和铺面还是原来的样子,环境也没太大变化。可能此一时彼一时的原因,她竟莫名有点恍惚,感觉像是很久以前见过的场景。

在马赛这些日子,帧帧片段历历在目,比她预想中快太多,快到来不及注意各种有迹可循的留恋和不舍。

着急赶路,一顿饭自然吃得匆忙,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回到停车场。

付迦宜绕过车身,正要拉开后座车门,看到窗户被打开一条缝隙,原本放在储物格上的斜挎包不见了。

程知阙自她侧后方过来,“怎么了。”

“我的包好像被偷了。”付迦宜记起前段时间他说过的话,评价一句,“这边的治安果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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