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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爱无恙(211)

作者: 金陵雪 阅读记录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和他的想法一致——在万象金乌的时候,她分明只是将彼此的批语当做笑谈,并不放在心上。

他刚才就隐隐觉得,她开始改变,去学车,想自己开车去目的地,是在自由之路上被那个人触动了。因为只有那个人才会用这种独特的角度去切入,去分析。

不得不承认,他曾经因为贺美娜某些方面与那个人相似而时有惊喜,觉得老天待他不薄,死党和爱人都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又或者正是因为他和那个人已经相处了近二十年,所以当贺美娜走进他的生命时,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进来,几乎不需要怎么磨合。

现在想想,他们似乎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微妙的联系。

她对画壁钟的敏锐,她的拿手小菜,甚至于她的名字。

每一样都与那个人息息相关。

更可笑的是,现在不仅仅是在她面前无法说出口,甚至于只要那个人的身影一出现在心头,他就下意识地用“那个人”来代替真实姓名。

危。从。安。

这曾是对戚具宁来说和呼吸一样稀松平常的三个字,现在带来的却是缺氧一般的窒息感。

时间是六年前。

地点是纽约下城区的一栋六层小公馆。

人物是在厨房里交谈的他们。

他穿着浅色运动服,戴着反山发箍,端着一杯咖啡,放松地靠着流理台,很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择偶要求。

“至少得是单身。不能是个陌生人。我实在没什么耐心也没精力去从头认识一个人。”

结果呢,危从安。

你看上了我的女朋友。

虽然她也在校花扑克牌上,但是在你通过我认识她之前,她对于你而言,应该和陌生人差不多。

你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也许并非如此。

他们是中学校友;他们有过寥寥数次交集;但他一开始就问过贺美娜是否认识危从安,她否认了;危从安更加没有提过;他也从未叫边明去调查这些细节……

他正胡思乱想,心乱如麻之际,鼻尖突然闻到一股甜香味。

“我做了赤小豆年糕汤。”她用托盘端来两盏糖水,“我们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喝的这个,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

她递给他多加了糖的那一碗,自己捧了另一碗坐下来,开始吃。

他看着她——她终于有了点胃口。这是个好现象。

半碗糖水落肚,甜甜的食物果然容易令人心情好起来。

“这个人是男主角吗?他烧伤了?这是在海边拍的吗?这是战地爱情片吗?照顾他的护士就是女主角吗?咦,这个人又是谁?”

她只要一看电影就会叽叽喳喳,喋喋不休。戚具宁这才发现电影台正在播放的是什么,心中咯噔一下,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贺美娜以为他嫌她话多,赶紧道:“挺好看的。继续看吧。我不说话了。”

戚具宁看了她一眼,慢慢地放下了遥控器。

她其实电影看得很少,就是那么几部经典的青春纯爱片翻来覆去地看。戚具宁不一样,他很喜欢看各种老片子,尤其是很闷的那种。有一次他们一起看《与狼共舞》,她问了太多问题,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你是看电影还是聊电影。我在记招上都没遇过这么多问题。看完了再聊行吗。”

于是她忍着没说话,很快呵欠连天,枕在他的大腿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已经播放了整整两个小时还没任何完的意思。

她悄悄摸出手机,上网一查——本片全长四个钟头。

真要命。

他将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还不快起来。我的腿都被你睡麻了。你看,这里还有你的口水。”

“哪有。”她摸了摸他的裤子,“要不是男主角还挺帅的,我才不躺在这里和你一起看呢。”

闻言他更是皱起眉头:“哦?”

他才是她的男主角。怎么可能有人比他帅。

话虽如此,后来他又放了一部同样是由凯文·科斯特纳主演的爱情片《保镖》给她看,她倒是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很喜欢,当然也是从头到尾问个不停。

“这个保镖是男主角吗?这个歌手是女主角吗?是有人要杀她吗?是疯狂粉丝吗?为什么保镖爱上目标就不可以再保护对方了?啊,为什么船上有炸弹?到底是谁要杀她呀?她妹妹?为什么呀?为什么男主角最后没有和女主角在一起?”

最后戚具宁不解地问她:“你在电影院也这样说个不停?没有被人打……投诉过么。”

“没有啊。每次力达都会提前把情节给我讲一遍。”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像你这种问题少女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可真是托了不少人的福。”

她就是这种习惯,实在改不过来。

现在这部电影既然是讲二战的,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戚具宁在看,她也就强撑着眼皮跟着看,然后就看出了这部电影最大的毛病是一会儿现实,一会儿回忆,反复横跳。她觉得导演的问题很大,不按着时间线来剪辑,谁爱看呀!好好地讲着现实的故事,突然开始回忆,还回忆了很久很久,简直就是考验观众的耐性——反正她很讨厌这样跳跃性的叙事方式,也没办法看得懂。她只想看看现实里烧伤的男主角最后怎么样了,还有回忆里的漂亮夫人,她从沙尘暴里逃出来了吗……

眼皮渐渐支持不住了;她又像以前那样,慢慢地滑下去,滑下去,蜷着睡了。

别把他的腿睡麻了。

她以前总是会从他的肩膀,胸膛,腹肌,一路滑下去,最后枕着他的大腿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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