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66)
“别激动。”戚具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一提到大额消费,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贺美娜吐了吐舌头。
“如果接受了你姐的恩惠,我们就得听她的,对不对。”
“对。”
“那就不要接受。”贺美娜说,“你看这样如何——我先短租一间好一点的公寓。你去学校旁听几节课。做个比较再决定。”
她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上。
“不用麻烦了。”戚具宁靠着梳妆台,面上带着一股轻佻的傲气,“所有人都觉得我没有办法住的地方,我偏偏要挑战。”
虽然提供了选择的余地,但听到他利落地下定决心,贺美娜还是很高兴。
因为这才是她认识的戚具宁。干脆果决,当机立断,绝不拖泥带水。
“我会想办法让它变得很舒适。”
“我相信你做得到。”
“你喜欢什么样的墙纸?”
他伸了个懒腰:“那个去了以后再考虑吧。你去睡——不,你去坐在床边,Ju-Ning老师给你吹头发。”
“谢谢。”
柔软光泽的秀发披散在单薄的肩膀上。风筒发出呜呜的声音,吹动发丝在修长的指间拂动,就像少女将洁净的脸庞依偎在少年的手心,眷恋而羞怯。
戚具宁轻嗅贺美娜缠在他指间的发丝,确定之前感受到的体香不是一场浮尘幻梦。
“你的头发很好闻。”
贺美娜抱膝坐在床边,他站在她身后,声线比平常要沉一些懒一些,仿佛直接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引得她的一颗芳心禁不住地共鸣起来。
“我这两天用的洗发水和你一样啊。不过这个牌子我好像没有在商场里见过。”
“从巴黎带回来的。”戚具宁道,“唔——或者可以引进。”
她点点头,将下巴继续搁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的指甲。微热的风吹得她很舒服很享受。
戚具宁突然觉得好笑。
从一开始他有冲动和她上床开始,总是阴差阳错不能成功。真到了自己地盘,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又变成了纯情派——说着你的头发很好闻,这是什么烂台词。
“你笑什么。”
原来她一抬头,正好能从梳妆镜里看到他。
“没什么。”戚具宁摇摇头,关上风筒,放到一边,“好了。还满意吗?”
贺美娜点点头。
“你吹得挺好。很舒服。”
戚具宁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人都跌到地上去了。贺美娜不知道他为什么笑,赶紧去搀扶他,却被他也一把拉到地上。
“喂,你到底笑什么啊。”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他笑得眼泪都溅出来,“让我平复一下。别坐在地上。会感冒。到床上去睡。”
就这最后五个字,他又笑得双肩颤抖,简直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出来。纯情如贺美娜,也猜出来了他为什么笑,以及,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与她一直以来的教育相违背;这与她一直以来的夙愿相一致;也许正是这种矛盾,才使得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又邪恶又美妙,又分裂又融洽。
她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看着躺在身边的戚具宁。
“具宁。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其实……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把我捡回家。是对喝醉的我一见钟情吗?不是我自大,女孩子很容易对我一见钟情。”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有时候也挺让人困扰。”
“如果我说比那还早呢。”
“比那还早?难道——难道是被我打破额头的那次吗。看不出来你还有受虐倾向。”
“不是。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都是爸妈告诉我的。”
“那是什么时候。又要我猜吗?你可要想好,这种话真的不要随便说。对男人而言,被女人暗恋是一种赞美。但暗恋太久就是一种负担。”
“太沉重?”
“没有爱不求回报。我不喜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背上莫名其妙的债。”
贺美娜看着他阖上的双眼,和冷峻的侧脸。
“是我们中学同校的时候。”
戚具宁想了又想,皱眉道:“我知道我们读同一所中学,但在不同的学部——有过交集吗?”
“当然有啊。不过是小事。你可能不记得。但我记得非常清楚。”
“因为有过交集,所以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发现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打破你头的臭小子了?”
贺美娜促狭道:“当然不是了。主要还是因为你长得帅。”
戚具宁忍俊不禁,翻过身来面对着她。
两人鼻尖之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互相看得到对方眼底的倒影,清澈又透明。
“为什么不问我喜欢你的原因。”
“难道不是因为我可爱又聪明。”
“可爱还不足以做我的女朋友,除非你是珍贵的国宝——你是熊猫吗,贺美娜同学。”
贺美娜猛然弹起来,声调一如拂过他鼻尖的发丝般俏皮:“你记得?我没想到你真的记得!等一下。”
她翻身下床。
“喂,我应该记得什么?”
她赤着脚啪嗒啪嗒跑到衣帽间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来一个马口铁的小罐子,重跳上床,递给戚具宁。
她将发丝挽在耳后,示意他打开。
“快,快。”
罐盖打开来,淡黄色防潮纸上放着一个约一指宽,半指长的紫色水晶姓名牌。
戚具宁见那姓名牌上外校的校徽旁刻着“Ju-Ning Chi”:“这是我高一时的姓名牌。怎么会在你这里。哇,这个紫色,太娘了,我永远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