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门的那个纨绔(110)+番外
他几乎能想象她捏着婚纱目录蜷在婚纱店沙发里的样子。
他把车刹进应急车道,指甲掐进真皮方向盘缝隙:“突然有点事。”
他摸了下鼻梁,指尖触到潮湿的汗,“你在店里多坐一会?店员要下班的话就找个咖啡厅。”
窗外的天空蓝得发假。
他想起拉斯维加斯那天也是这种天气,他俩领证后还去吃了甜筒。
她的白衬衫领口沾上些雪糕,他随手用纸巾擦了两下,说回国补拍婚纱照。
后来他当线人,要把家里关于她的痕迹都清理掉。他明明见过书房堆着三本婚礼策划杂志,页脚被空调吹得卷了边。
她穿着婚纱在等他,而他去挑个最合适的戒指——这个场景早就应该发生在三年前的拉斯维加斯,而不是今天的十字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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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检查着玻璃门上的防盗系统,橱窗里的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映着婚纱模特的影子在地面拉长又消失。
“你到哪儿了?”方书晴摸出手机拨号,不停张望着十字路口。
施工围挡将四车道挤压成单行道,南北向的车流完全停滞,司机们探出头张望,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混着打桩机的咚咚闷响。
电话那头也是喇叭声。
程白羽说:“今天塞车很严重,导航说还要十五分钟。”
“我这边修路,不好停车”,方书晴跛着脚往前挪了一段:“我到地铁站那儿等你……”
信号突然断成忙音,手机屏上的电量标志红得刺眼。
方书晴又缓慢挪了五分钟,路上车辆少了很多。
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鞋底摩擦砂砾的沙沙声。
她顿足回头,只看到街道上被风卷起的塑料袋。
她攥紧斜挎包带子埋头赶路,受伤的脚每踩一步都像扎着玻璃。
身后又传来塑料瓶被踢飞的动静,她猛地回头,只看见两只野猫窜过垃圾桶。
第三次听见脚步声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这次声音更近,几乎贴着她后颈的碎发起落。
她加快脚步,但崴伤的脚踝突然刺痛。
她踉跄着撞在路边的施工围挡上,铁皮板发出“哐当”巨响,震得她耳膜发麻。
她忍痛拐过最后那个堆满建材的弯道,结结实实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程白羽黑色衬衫的第二颗纽扣硌着她额头,他的手机从松开的手指滑落,屏幕还亮着拨号画面。
他打横抱起她往路边走,敞篷跑车的双闪灯在暮色里跳动着。
她坐进副驾驶位置上依旧惊魂未定,“刚才好像有人跟着我。”
程白羽喉结一颤,余光扫见路边报刊亭侧面闪过半截影子,那人裤腿上沾着大块污渍。
他眉心动了动,笑意却先于声音浮上唇角,“你有点累了吧。”
方书晴:“可那脚步声……”
“别疑神疑鬼”,他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发凉的手背,车子的敞篷缓缓合拢,“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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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沿着盘山路往上开,方书晴侧头看窗外的山景。
程白羽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搭在她膝头,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弯道,他把车停在半山腰的观景台旁。
他先下了车,摸到引擎盖微烫。
方书晴要自己下车走,他却不让。他拿手肘抹掉盖上的浮灰,才把她抱上去。
山风贴到皮肤的瞬间,他扯过外套盖住她肩膀。
他随之也靠上来,胳膊虚虚环在她腰后。
远处灯光越来越多,楼群的光斑像撒在绒布上的碎钻。
“以前,我总觉得‘万家灯火’这个词矫情”,他下巴搁在她肩头,“现在发现这个词最实在,因为里头有盏灯是我的。”
她回抱住他,掌心贴着他的手臂移动。
这些天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好了很多,至少他不再坚持穿长衣长裤遮住自己的身体。
她有意识地放松力度,去碰他手臂上的疤痕。
她能感受到箍在腰上的手臂紧了三分。
而她指腹下的皮肤先是冰凉,随着她轻缓的摩挲逐渐回温,最后烫得惊人。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凉水一样,“还会疼吗?”
他摇头,脸庞蹭过她发旋,“你摸就不疼。”
山下传来几下汽车鸣笛声,惊飞一群夜鸟。
就着模糊的月光,她看到他右裤袋鼓起的方形轮廓。
“这什么?”她有些好奇地戳了戳,手指碰到硬物边缘。
他掏出来,是个蓝色的丝绒盒子。
他弹开盒盖,推到她面前。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拉斯维加斯的素圈戒指,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想起当初来医院探望他,却看到他和Rose在逢场作戏,她当时不知道内情,死心之下扔了戒指,转身还出了国。
现在,她重新拿起它,金属的凉意渗入肌肤纹理,心脏位置却燃起了温热的战栗。
失而复得,不过如此。
“你敢相信,那天我在医院翻垃圾桶翻了半个小时,别人都把我当疯子看”,他将铂金链子绕过她脖颈,呼吸比山雾还潮湿,“后面又清洗又消毒弄了好久,以后你别再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