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门的那个纨绔(115)+番外
爸爸当时在给我剥水煮蛋,蛋白上突然溅开一滴水渍。
高考成绩出来,我考得还算理想。
填志愿那天,我攥着打印的志愿表在书房门口转了很久。
我的手汗把纸边洇得发软,专业栏上“法医学”三个字的墨迹,都快被我蹭花了。
爸爸开门出来,问:“你干嘛呢?有话就说。”
我战战兢兢地把表格推过去,指甲掐进掌心:“先说好了,不准骂人。”
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噗嗤”笑出声:“以前带你去庞铉叔叔家里玩,你什么都不感兴趣,就要拿人家的《解剖图鉴》走。后面你又缠着你妈买一堆类似的,我就知道有这天。”
“挺好”,妈妈端着果盘凑过来,“看来你和我一样,都喜欢研究骨头。”
我愣在当场,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全噎在喉咙里。
电视里法制频道正在放解剖现场,爸爸顺手把音量调大两格:“有套《鉴证实录》你妈囤了全集,今晚连看三集?”
“可是……”我喉咙发紧,“小璐她爸妈说女孩子干这行晦气,以后相亲都……”
话没说完就被我妈截住。
“相什么亲”,妈妈把果盘放下,擦了擦手,“我和你爸就不是相亲认识的,真喜欢你的,哪里管你做什么?记住,不要为别人的目光而活。”
我的眼泪砸在志愿表上,爸爸扯了张纸巾递给我,“哭什么呀!大不了爸爸给你开个私人解剖室,全装落地窗,比咖啡厅还亮堂!”
“别胡说”,妈妈掐他后腰:“景舒要进正规鉴定中心的,铁饭碗。”
打包行李那天,妈妈把家里掀了个底朝天。
我蹲在地上叠毛衣,看她像只陀螺似的在衣帽间打转。
“妈!”我按住她往箱子里塞电热毯的手,“北方冬天有暖气!”
她拍开我,硬是把毯子折小:“你小时候踢被子老感冒……”
她弯腰时后颈碎发滑落,露出的几根银丝,在灯下泛着冷光。
爸爸杵在门口当监工,朝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他往我手里塞了张黑卡,“密码是你生日,遇到急事别傻站着哭。”
“谈恋爱可以,十点前必须回宿舍”,细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他的眼角。
他喉结滚了滚,不放心地又补了句,“要带眼识人……那种请你喝酒的男人,直接泼他一脸!”
我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转身去检查最大号的行李箱,可那迅速抹眼角的背影还是出卖了他。
大学毕业典礼那天,我把学士帽穗子拨到左边,看到爸妈坐在台下给我拍照。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感情还是一日既往地好,总是牵着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突然明白了我这个名字的含义。
妈妈把爸爸的暴脾气熬成温粥,爸爸把妈妈的温柔化成铠甲。
他们的相爱共同给了我很大的天空,让我真的可以做到了“景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