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门的那个纨绔(75)+番外
后半句被赌场喧嚣吞没,她摸到卡面凸起的号码,想起叶沃若说过他们那个圈子的卡每日限额够买艘游艇。
卢克索酒店展厅的入口处摆着块掉漆的泰坦尼克号船模,白漆剥落的地方露出暗红色底漆,像结了痂的伤口。
方书晴推开门,冷气迎面而来,和拉斯维加斯街上的高温割裂成两个世界。
玻璃展柜在暗蓝色射灯下泛着冷光。
1912年的三等舱船票复印件躺在防弹玻璃里,她弯腰凑近看磨损的票根编号,呼吸在玻璃上晕开白雾。
她拐到第三个展厅时看见了一排怀表。
二十六块停止在凌晨两点二十分的怀表嵌在黑丝绒展板上,秒针卡在最后的弧度里。
她的食指无意识地跟着表盘轮廓画圈,当碰到冰凉的玻璃时,她才意识到整个人都快贴上展柜了。
她后退半步,撞到了人,脱口而出一句“Sorry”,却闻到了一股古龙水加大麻的酸腐味。
“金主爸爸怎么把你扔这儿了?没伺候爽?”张子昂的鳄鱼皮鞋尖踢了踢展柜底座,金属碰撞声在展厅里炸开。
他左手勾着穿亮片裙的女人,右手晃着半杯琥珀色液体,冰块撞得杯壁叮当响,“这种展览多无聊,哥哥带你去玩真船?”
方书晴转身要走,后背撞到皮箱复制品。
张子昂喝了一口威士忌,“装什么啊?那姓程的以前妞儿都是金发大胸,现在换口味扶贫了?”
他步步逼近,“他平时给多少?我加三成,你陪我们哥几个玩玩。”
几个举着导览平板的学生停下脚步,保安在楼梯口探头张望。
张子昂忽然抓住她手腕,食指中指夹着叠百元美金,纸币边缘蹭过她锁骨:“这么多够不够?就在这 Titanic 遗物旁边搞,多刺激——他是不是嫌你不会叫/床?”
方书晴忍无可忍,抄起手边捐款箱砸向他膝盖,硬币哗啦啦撒在防滑垫上。
“你这种垃圾”,她颤抖的手指蜷进掌心,“连沉船里的细菌都不如。”
张子昂骂着脏话擦西装上的酒渍,旅行团的老太太们捂着嘴后退。
警报器突然尖叫时,方书晴把导览台上的整杯冰水泼向他裆部,黏腻液体顺着皮鞋流进展厅地毯。
“操!”张子昂扯着湿透的裤/裆蹦跶,指着方书晴对围观人群喊:“这妓女偷我钱包!谁抓住她给一千美金!”
保安跑来的脚步声从三个方向逼近,张子昂的女伴用蹩脚英语解释“just kidding”。
他对着出口比中指,香槟杯碎片上的血顺着骷髅戒指流进袖口。
方书晴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冲进沙漠热浪里,后颈残留的冷气被熏成冷汗,掌心指痕却灼烧般发烫。
她跑过三个十字路口才敢回头看,卢克索酒店黑曜石外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块巨大的、正在沉没的冰山。
第40章 死亡谷
拉斯维加斯的霓虹灯在窗外明明灭灭, 程白羽甩着车钥匙推开酒店房门时,指尖还残留着赌场筹码的金属凉意。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却发现方书晴没在床上。
她刚好从浴室出来, 看到他的身影亦是一愣。
“怎么起这么早?”他踢掉鞋子光脚踩在地毯上, 喉咙里还带着威士忌的余韵。
方书晴把脸埋进掌心搓了搓,声音闷得像是从枕头里挤出来的, “你不回来, 我睡不踏实。”
程白羽突然觉得赌场里赢来的筹码硌得口袋发烫, 他坐在床边, 带着烟味的手指钻进她指缝,“发噩梦了?”
方书晴应了一声, “梦见上次你在ktv把人半个身子推出窗外。”
程白羽突然笑起来, 鼻尖蹭着她发顶, “那时候你把我拉黑了, 还请顾况野喝东西都不搭理我。”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僵, 干脆把人整个捞进怀里, “现在天天给我发信息,我暴躁症早好了。”
他故意把尾音拖得绵长,手指在她后腰画圈,像在哄炸毛的猫。
窗外太阳突然跃出地平线,方书晴盯着那团血红的光球,突然咬住他下唇。
程白羽尝到她嘴角的咸涩, 还有睫毛扫过脸颊的痒。
等氧气耗尽时, 她额头抵着他锁骨轻声说:“你身上都是雪茄味。”
“嫌我脏?”他故意扯开两颗衬衫扣子, 露出锁骨上她昨晚咬的印子。
方书晴伸手戳那个红痕,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胸口,“听见没?心跳现在特老实。”
浴室水声响起的时候, 方书晴把程白羽的衬衫按进洗手池。
泡沫漫过袖口的酒渍,她盯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眼眶,突然张嘴狠狠咬住虎口。
皮肤被牙齿硌出深痕,硬是把涌到喉咙的呜咽憋成一声闷哼。
手机在睡衣口袋里震动,地球另一头的叶沃若发来消息问进展。
她沾着泡沫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删掉打好的委屈,改成【赌场空调太冷了】。
镜面被水汽蒙住半边,她看见自己样子,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考古图纸,折痕里全是说不出口的委屈。
洗衣液薄荷味冲得鼻腔发酸,她突然抓起程白羽的衬衫衣领用力搓洗。
粗粝的布料磨得掌心发烫,那些“婊子”“捞女”的脏话在泡沫里碎成扎手的残渣。
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当哗啦啦的水声盖过隔壁淋浴声时,她才敢让两滴滚烫的水珠砸进水池。
“我没拿衣服”,程白羽顶着头湿发探身出来,浴巾松垮系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