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心事(77)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况且除去这些偶然,他和时微之间还有不可更改的七岁年龄差。
作为年长者,即便早知真相,他也不可能从心所欲地接受那一切。
所以走到这一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必然。区别只在于,他想挽回的时候,是否还有机会。
“够了,”他崩溃地捂住蒋时微将要开合的唇瓣,“别再说了。”
蒋时微难得见他这副失控的神态,不禁愣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温柔解释:“你不想见我可以,我不会再来干涉你的生活。唯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保证,刚才那个姓杨的绝不是好人,你再信我一次。”
蒋时微想问为什么,他继续说:“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和北京那些破事儿有关,你不知道更好。”
话说到这,时微松下力气,没再追问杨博怀的身份。
裴叙往后退,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块上,疼得要脱一层皮。
稍微冷静后,他看到时微手上的创口贴,忍不住问:“你的手怎么了?”
时微不自觉地背过手:“雕塑艺术课,不小心弄伤的。”
裴叙很想让她跟自己回镇上租住的地方,打开医药箱,再处理一下伤口。但他知道,她不会去。
“回学校记得去找校医,”裴叙的喉结上下滚动,“照顾好自己。”
时微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不敢再开口,怕暴露太多情绪。
于是在裴叙眼里,这个曾经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的女孩,至此不再钟情于他。
他不知所措,只是顺着她的心意往后退,其实心还留在原地。
他说:“时微,再见。”
他小心翼翼表白:“你想见我的时候告诉我,我马上来。”
蒋时微硬生生忍着,连句“再见”都没施舍给他。
米娅从他面前跑过,挽起蒋时微的手。他看着时微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街角。
第38章 阴雨 想你了,宝宝
那天以后, 蒋时微信守承诺,一步也没离开过校区。
镇上有一条清澈小河流过,裴叙租住的老房子就在河岸, 河对面是油画一般绵延的山。
窗外垂坠花藤, 到春天会重新焕发生机, 开满墙蔷薇。可惜眼下还是冬末, 入目所见只有干枯的枝条。
裴叙在窗边摆了张桌子,远程处理公司的事务。不知不觉间, 花藤开始长出新芽, 花苞也酝酿着雏形。
第一朵蔷薇花开的早晨, 裴叙漫步走到学校附近, 看见杨博怀在外围徘徊。
他毫不犹豫上前, 照着杨博怀的脸就是一拳。
“我他妈的让你离她远点, 你还不滚?!”
杨博怀被打得眩晕,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他擦干嘴角的血,微笑说:“裴少,我还什么都没干,你上来就打人,合适吗?”
裴叙冷笑:“你能干什么好事?无非是想跨国绑架, 把我妹带走。”
杨博怀:“裴少这话就不对了, 什么叫你妹?那是薛家的血脉,薛老爷子仅存于世的后人。”
裴叙:“老不死的作孽太多,快要断子绝孙才想起远在天边还有一个孙女儿。回去告诉你家薛老爷子,蒋时微虽然不姓裴, 却也不姓薛。薛岚脱了一层皮才从那个家爬出去,我不可能再把他的女儿往回送,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杨博怀轻笑:“血浓于水, 有些事儿吧,你我都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裴叙的语气充满不屑,“事关蒋时微,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杨博怀接住第二拳,眼眸里笑意全无,阴恻恻地回看裴叙。
“裴叙,你以为,上一辈退了,你们家就干净吗?”
裴叙反手拧他手腕,脸上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比薛家干净。”
杨博怀脸色难看,手腕疼得他上牙磨下牙,咬都咬不住。
这时一辆巡逻警车路过,杨博怀索性放弃抵抗。
随着“咔嚓”一声,杨博怀手腕断裂,跪倒在地。
警察把裴叙制住,裴叙笑说:“误会一场。”
警察追问双方分别是谁,杨博怀身份特殊,不想纠缠,只能表明自己不追究伤人者的责任。
警察又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裴叙说他来看望自己的家人,公学的学生蒋时微。
“噢?”年老警官问,“你和这位学生是什么关系?”
裴叙万分抗拒,最后仍不得不承认:“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我父亲是她的监护人,有手续证明。大多时候,父亲会授权给我。”
警察差点被他绕晕,理清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不就是哥哥吗?兄弟,你说这么复杂干什么?”
“噢我知道了,很抱歉,你是不是英语不好?”
裴叙脸黑得要命,直接找出监护和授权手续,出示给警方看。虽然蒋时微已成年,但这些手续还是能说明一些事情。
警方接着要求检查杨博怀的证件,杨博怀边艰难地掏证件,边请求他送自己去医院。
裴叙头一转,正好看到棕发青年信步走进校园。
春花烂漫,适合约会。
Eden穿一身细格灰大衣,捧着色彩缤纷的花束。女孩们纷纷为他回首,他一门心思往前走,并不驻足。
裴叙答应不再进入校区,打扰蒋时微的生活。
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