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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148)

作者: 臣眉僖 阅读记录

这样的天气,袁正可不敢挨棍子,打得皮开肉绽,在阴牢里怕是要化成脓肿,忙不迭地招了:“朝廷这批货物是银盐参半,盐本是走水运,但不知为何成了陆运,刘倪起了歹心,叫我命人转运了,都,都到了我们府上。”

“刘倪起歹心?”

江翎瑜最烦别人明着把他当傻子,斜睨他一眼:“你官大还是刘倪官大,再说,你所任官职之位,跟转运司有什么干系,还能截货,这里头的配置,该不是早就让你掏空了吧?”

袁正极力瞒着这些事,其实是想给妻子父母夺一线生机,江翎瑜来审讯,已然是拿着答案出考题,一切都晚了,袁正万念俱灰,垂了头:“大人,我招,我会将我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江玉,将纸笔递上去,他说话我懒得听。”江翎瑜哪是懒得听,是快要坐不住了,他这实打实地受了冷,原本在知府衙门腹中就不适,冻了许久就疼起来了,脸色很差,手藏在大氅内摸着胃,疼得厉害了就用力按一按,硬撑着堪堪面色平静,本以为能瞒过去,江玉趁着过来拿笔,递上了一个新的暖炉给江翎瑜。

“主子,”江玉慢吞吞地收拾纸笔,实则停在江翎瑜边上关怀,“肚子又疼了吗?”

江翎瑜见事没办完,没法多说,只轻轻摇头:“不要紧的。”

江玉不断催促袁正快写,待画了押,草草收拾了笔墨,写好的文书自己替江翎瑜收起来,吩咐仆役:“江大人有话,过些日子还来,看好了他,不要让他自戕,出了事你们都要挨罚,拿脑袋换!”

听众衙役满口答应,江玉紧着把江翎瑜扶起来,陪着他慢慢走:“主子仔细脚下,再忍一忍,回府就暖和些。”

江翎瑜腹痛时轻时重,眉头常皱着,无力与他回话,单是走就很慢,上了马车后就蜷着身子,额角抵着马车内部的木楞上,江玉实在不放心,就跟他坐一块了,也好照顾着。

“主子,您枕着我的手。”

江玉掌心垫上绢子,隔在木头与江翎瑜的额角之间,仔细嘱咐他:“万不要磕了脑袋。”

江翎瑜没说什么,乖乖地把额头抵在江玉手心里,阖上眼忍痛,主子这么难受,江玉也想像唐煦遥似的给他揉揉,但离得这么近,已经是莫大的冒犯了。

再亲近些,江玉真的不敢。

马车一路颠簸,江翎瑜疼得鬓角,脸侧都出了一层淡薄的冷汗,打湿了些碎发,眉头拧着,呼吸声也乱起来,夹杂些忍不住痛的轻咛,极其轻微,但江玉都听得见,江玉很担心,也只是用手给他捂住腹前的大氅,免得冒风。

给主子揉一揉,那是唐煦遥能做的事,江玉不敢僭越,隔着大氅摸摸他的腹部已经是亲近的极限了。

回了京府,江翎瑜不喝些热水,更不愿意喝药,只让江玉伺候着换了衣裳,紧着盖上被子躺着。

江翎瑜不忘弱声交代:“我房里的灯不要熄灭,待将军回来,让他吹熄就是。”

江翎瑜是很固执地要给唐煦遥留下一盏灯,无关身份和地位,是与爱人同居一室,才留的这盏灯。

城外的校场内,唐煦遥身穿重甲练兵,一到下午,就觉得心里不安定,上蹿下跳的,疑心是江翎瑜出了什么事,但这新兵已经不是初识江翎瑜时训得那批了,不知五军都督府从哪凑来的这些人,能耐良莠不齐,费了唐煦遥许多心思,天色见晚,怎么也训不好。

“这帮人,真是的。”

唐煦遥一气之下回了营帐,跟陪同自己的骆青山说:“近些日子,你都是训这些人吗?”

“嗯,”骆青山笑得憨厚,接过唐煦遥手里的兵器搁在架子上,“这许多天,我也惯了,就是主帅不要太动气,早晚都能训好。”

唐煦遥笑了笑,接过骆青山倒的一杯热茶,抿了几口,心脏突然跳空了一下,唐煦遥当即捂着心口,骆青山迎上来:“主帅,怎么了,旧伤复发了吗,我去请大夫。”

“不用,”唐煦遥拦住他,“不是那码事。”

“青山,你先盯着吧。”

唐煦遥怎么待着都心慌,索性急匆匆脱下盔甲:“我夫人身子不好,不能许久离开人,天都快黑了,我得回去看看。”

骆青山瞪了眼:“主帅,你夫人?”

“哦,是江大人,”唐煦遥反应过来说错了,但提起江翎瑜,还是满眼的宠溺之色,“他也快成我夫人了。”

唐煦遥赶紧骑马回去,骆青山不放心,派了两名亲信护送,唐煦遥心里急得慌,越骑越快,那两个人都跟不上了,披着夜色回了京府。

唐煦遥牵着马进了院子,遇上来巡视的唐礼,顺手把缰绳递给他:“霖儿怎么样?”

“主子回来就好,”唐礼说,“江大人下午出去审袁正了,回来就说腹痛,我和江玉轮流劝他歇息也不听,给您留着灯呢。”

唐煦遥都顾不上回话,从走直接成了跑,果真这黑黢黢的一道主卧,三间房,只有自己与江翎瑜住的这间亮着。

“霖儿,”唐煦遥推门就闯进去,慌慌张张地关好了门窗,见江翎瑜侧卧在床上,人虚弱得紧,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你怎么腹痛了,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江翎瑜比刚回来那阵好多了,之前是疼得辗转反侧,得让江玉扶着翻身,冷汗把寝衣都打湿了,这会子被窝暖和,倒还能躺得住了,满眼温柔地看着唐煦遥,开口时声息轻微,逗他:“想你想的,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怪我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