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202)
自此,下面的文武百官开始交头接耳,连周竹深都跟着聊了,崇明帝虽默不作声,但看周竹深的表现,霎时间就确定江翎瑜第一次在文华殿遇袭险些丧命,就是他主导的。
因为上次崇明帝说找不出凶手,要对百官先行棍刑,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唯独周竹深冷着脸站在不远处。
“不好,”江翎瑜觉得何蓉是遭了不测,口中喃喃,“出事了。”
崇明帝回头看江翎瑜:“江爱卿,你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江翎瑜点头:“回圣上,臣好些了,多谢圣上关怀。”
“那就有劳江爱卿与唐爱卿到何侍郎的府上一探究竟,这都快过除夕了,竟还会出这样的事。”
崇明帝又想起件事,问唐煦遥:“煦遥,前些日子你说给江爱卿的保命药是道观给配的?”
“正是,”唐煦遥如实说,“仰赖那日守在文华殿里的高功,挽救江大人性命,事后分文不收,臣已往四时观送了钱粮,弘教义,为神明塑金身。”
“好,无春啊,一会子你去经办,即日起就举国推行道教,”崇明帝眉目敦肃,“道法自然,教义恢廓,是该天下人颂扬。”
廖无春紧着过来:“圣上英明,臣这就下去办。”
事说得差不多,大典也结束了,江翎瑜要和唐煦遥一同办案,故而将黄斗篷都脱了,叠好了捧在手里,刚从午门出去,听的有人在身后追着喊:“江大人,主帅!”
两个人回头,见是骆青山跑来,看着很是疲惫,气喘吁吁地在原地站定:“可否带我去何府看看?”
大家都是同僚,又认识,江翎瑜如今权势颇大,其实带上他也没什么的,但也总得问清楚:“骆副将,怎么了?”
“何大人是我的教书先生,我与他多年交情,亲如父子,”骆青山有些沮丧,“如果不是昨日太过于害怕,我肯定就进去看看了。”
“害怕?”
唐煦遥觉得很不可思议:“有什么东西还能让我的副将害怕啊?你如此骁勇善战,我倒想不通有什么能吓着你。”
骆青山唇间嗫嚅:“主帅,其实去打仗,我听夜里风急鬼哭,也害怕。”
唐煦遥:“........”
“你八字硬,能镇得住,”江翎瑜挽着唐煦遥的手臂,“那些东西不敢找你,就找弱些的,想必骆副将在沙场不堪其扰许久。”
话说回江翎瑜刚才提到的事,不得不说大琰选将军不光是看嫡出庶出,是否高大威武,父亲是什么王什么侯,还要找道士看八字的,要不然整个五军都督府,官比唐煦遥大的比比皆是,为何非要让他带兵打仗,直接越过左右都督,给他无上荣耀,因为他的八字硬,加之身强,能压得住天地间细微的变化,也就是战场上的变数,军师起卦,将军手握命数,保证事事都按既定发展,求得顺遂。
唐煦遥挠挠头:“我不懂,夫人说什么我都信,高功前来治病救人,我也只会拿银子致谢,夫人说的我虽信,那我也听不懂。”
“傻子,”江翎瑜与唐煦遥十指相扣,笑容很是甜蜜,“以后我慢慢教你就是了。”
何府离着紫禁城不算远,有权势的大员一般都住在那附近,或是在皇帝赏赐的府邸群处,这就是京师内两处供朝廷大员居住的奢靡之处,几乎每座宅子都是三进三出,里头有山有水,规格也只比皇家园林差一些而已,已经是平凡百姓所不能及。
三个人下了轿子,江翎瑜在前,唐煦遥和骆青山都在他后头,一个居左,另一个居右,廖无春也跟着去了,到了大门口,他上前敲门:“何大人?”
里头的是一阵死寂,没有人来应门。
江翎瑜抽了抽鼻子,仔细嗅着,原本是什么都没闻出来,等了一阵子后,真的辨别出来一股血腥味,还是很新鲜的血,放出来不超过一整天。
因为江翎瑜小时候在午门刑场闻到过,这个味道,实在是熟悉,时隔十几年也没有忘。
“破门吧,”江翎瑜眉目凝重,“何大人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骆青山一听这信,登时心如死灰,忙与廖无春一同砸门,也可以从墙外翻进去开门的,不过没人有这个胆子,既然两日夜里不燃灯,都是这么静悄悄的,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何府上上下下,被尽数灭门,无一活口。
如此惨案,自然没有人想第一个看见。
砸门声引来许多百姓驻足,江翎瑜他们前来有五军都督府的人护送,被围得实在严实,百姓过来看热闹,就被五军都督府的人喝退,可就是怎么劝都有人围着,里头一个懂行的将士说:“跟你们说啊,里头有了不得的东西,你们看上一眼,哪个命不硬的被缠上了,一家老小不得安宁,谁要来,过来打头阵,第一个进这府里。”
此话一出,别说百姓,连五军都督府的人都有点害怕了,纷纷退后,百姓则是四散逃了,终究是还有些好事的,唐煦遥也懒得管,只顾着看护江翎瑜。
骆青山越砸这朱红大门,心里就越是悲怆,想着先生遇害,不禁掉了眼泪,渐渐嚎啕大哭,被廖无春喝住:“不许哭,这外头如何能掉眼泪,副将,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骆青山不再出声了,眼泪真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落在衣衫上,“哐啷”一声,门终于破开,见此场景,所有人均踉跄后退:府邸里头血流成河,仆役三三两两倒在空地上,都被折磨得不成样了,像血葫芦,有肠子顺着破开的腹部流出来的,还有肺脏生生被挖出来扔在地上踩碎了的,红粉的腥软碎块飞溅得墙上都是,还有白花花的脑浆,肢体碎肉横飞,铺陈遍地,死者面容狰狞,生前一定受了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