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272)
“哦?”
廖无春一眼看透商星桥的局促之态,干笑两声:“我只是知道皇上会差遣我前去办事,什么时候也遣你了,你倒说,是什么事?”
商星桥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这.......”
现在廖无春权势极盛,商星桥是很怕他的,尽管各怀鬼胎,各有靠山,那见了廖无春,也要收敛许多,毕竟周竹深不知收敛,有刺杀江翎瑜的前科,商星桥每每想起文华殿之中所发生的事,就心有余悸,这些日子,崇明帝的态度也变了,虽无人明说,但他总觉得是此事败露,皇帝早就知道了,故而不像先前对自己温和。
商星桥心下隐隐觉得周竹深在惹是生非,可事到如今,从一开始自己就选错了人,江翎瑜实在精明,带着东厂的太监头子混得风生水起,想必此时再想换人结党也是来不及的了,商星桥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周竹深了。
其实换人也不是不行,问题出在两个方面,一是江翎瑜不一定要自己,二是真的要了,周竹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商星桥想到这,抬眸盯着廖无春,与他对视,深思熟虑再三,还是顶风作案,知道皇帝恨极了朝廷中的党争,也要大肆敛财,结党抱团,成立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势力,今日忍他,接下来的日子,定不让他过得像往日轻松。
“是我的错,”商星桥讪笑,撒谎不眨眼,“廖提督,说出来丢人,我手下的太监私自到小长安去了,给不起钱,我生怕来闹,这就趁着天不亮,去给下属擦擦屁股,唉。”
“那还假借皇上名义,好大的胆子。”
廖无春假装信了,训着他:“你我同僚一场,这些真话都说不得么?”
商星桥忙赔不是,廖无春更会做好人,答应帮着他隐瞒,人刚走,廖无春就变了脸色,收敛笑意,随口吩咐跟在身边太监:“小顺子?”
小顺子迎上前:“主子,您说。”
“跟上去,”廖无春头也不回,站在红墙边上,“我倒要看看,他要去哪报栎郡王的死讯。”
另一边,商星桥到了周竹深那,丧一报,周竹深不以为意,反倒是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的,商星桥好奇,凑上去问:“首辅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呢?”
“大买卖,”周竹深背着手,听着商星桥问话,笑声古怪,“我正想找你呢,你看看这张地图,有几个府,你能帮上我的忙?”
纸上并未有许多赘述,只是一张图纸而已,上头勾勒了大琰南北直隶的疆域,顶繁盛的地方,用朱砂点缀出来,做出一个很显眼的标记。
商星桥看了看,伸出食指,点了几个地名:真定府,广平府,大名府,顺德府,这是京师的,往外走,就是陕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汉中府,平凉府,河南承宣布政使司的开封府,汝宁府。
最后,商星桥的食指停在保定府上,与周竹深对视之际,无声胜有声。
他的意思是,要是还想在这个地方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他还是能提供帮助的,江翎瑜平了保定府,并不代表一切事全部宣告终结,恶是善的对立之物,善如阳,恶就暗潮涌动。
好人会有出头之日,其实坏人也会有的,只是一个起高楼,一个楼塌了,而已。
周竹深很满意,点头说:“好,好,我还能敛多少财,全看你了。”
三更天过去,天方破晓,江翎瑜又在唐煦遥怀里睡了一觉,要到用早膳的时候,问江翎瑜想吃什么,江翎瑜直摇头,胃胀得厉害,胸口发闷,什么都吃不下。
唐煦遥自廖无春来之前,就给江翎瑜揉肚子,却又不敢用力,掌心稍稍压重了,江翎瑜就边喊痛,边往后躲,很是抗拒,唐煦遥是想尽了办法,不管怎么伺弄,就是不见好,抱着闷闷不乐的美人安抚时,让江玉去喊高功。
江玉犯了难:“将军,高功天不亮就出去了,栎郡王薨了,这法事定是逃不过,我想着,最早也得辰时中刻才能回来。”
“辰时也太晚了,”唐煦遥瞧瞧怀里的美人,脸色特别不好看,灯火下看还不这样,天一亮,就瞥见他肌肤那样苍白,额角冒出些汗珠,唐煦遥抬手一抹,都是冷汗,更是焦急,“不成,夫人等不得,难受得出了冷汗,我只怕再不想法子,激得犯了心疾就不好了,去请朱太医吧。”
江玉匆匆离开,江翎瑜许是没力气,窝在唐煦遥的臂弯里,也不闹,就皱着眉静静忍痛,有时唐煦遥揉重了些,他也懒得喊疼了,只是呼吸急些,唐煦遥能听出来他不好,也就会放轻些手劲。
“过完这个年,”江翎瑜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喉间轻叹了声,人虚弱至极,吐字间都有些轻微的换气声,“你我许是要忙碌了。”
唐煦遥见美人的唇瓣干涩,还有些细小的创口,上头露出红痕,想着他许久没喝水,唇都干得破了,低头将他的唇瓣抿进口中,轻轻地舔舐,帮他润一润,随口问:“为何?”
“我想着,要是没有太大的乱子,”江翎瑜很是疲惫,慢慢阖上眼,“咱们就去一趟山海关,出关去,将关外治理好,也能避避风头。”
江翎瑜是想,再也不回京师了。
“是好,”唐煦遥很愿意去的,可静默片刻,话锋一转,“我总觉得咱们去不了。”
江翎瑜只“嗯”了声,调子微微上扬,以表疑惑,唐煦遥如实说:“只是直觉,等不到咱们到关外过上安稳的日子,就怕是要外调北直隶了,现在朝廷里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只是表面安稳,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