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292)
“他们又不是傻子,”江翎瑜心怀疑虑,“要是提前觉察,做得天衣无缝,岂不是身居高位下不来了?”
“怎么会,您真是多虑了,”廖无春乐出声了,“有道是烂泥扶不上墙,本性难移,奸臣能克己守礼,猪怎么不能往天上飞?”
“那我的官儿,”江翎瑜话锋一转,抱着手臂,秀眉一横,“有没有被削?”
“没动,”廖无春如实告知,“将军也是,不过关乎朝廷命脉正派的大员都被禁足了,是皇帝有意伪造诸位在朝中失势的假象。”
唐煦遥问他:“除了我们,还有旁人禁足?”
“是的,”廖无春事先记了名单,只挑着重要的说,“内阁有群辅华安,六部之中,有吏部尚书杜聿,礼部左侍郎陆谏,兵部右侍郎严佑之,刑部尚书江翎瑜,刑部左右侍郎祝寒山,奉一书,五军都督府中,由于四军都在各个疆域驻扎,暂且不论,在京的后军都督府佥都督兼主帅唐煦遥,副将骆青山,其余督察院,大理寺,翰林院皆有数人被停职禁足,复职日期不详。”
江翎瑜气得笑了:“我看皇帝是要把刑部跟后军都督府连锅端了。”
“没办法,”廖无春说,“要是皇帝不如此处置,实在没有挽回周竹深和旻亲王的诚意,如今他二人势力很大,皇帝带领文武百官,也没法抗衡的。”
“哼,”话说到此,廖无春忽然笑了,很无可奈何,“不说两位爵爷憋屈,我也没好过到哪去,周竹深一得势,商星桥也跟着喝汤了,这职权日益扩大,我看着他都快低着头走了,日子甚是不好过。”
“无妨,这个你且放心,我既然与你结党,自然要处置你的乱子,”江翎瑜做出愿意交换条件的姿态,“你权势如此之大,怎么会败给商星桥这个小喽啰?”
“您又不是不知道,皇帝疑心重,怕我独揽大权,”廖无春说,“这人屁都不算,但症结所在,就是商星桥是皇帝找来压制我的,我自然是除不掉他,医者不能自医嘛。”
廖无春话都说一半,这是话没说开,要是尽数吐露,他觉得,或许当初的江翎瑜是不会帮着料理商星桥的,此人的存在十分敏感,只要不犯事,根本没法撼动根本,江翎瑜要是个没脑子的,上去跟皇帝明着弹劾商星桥,那皇帝就会知道廖无春跟江家结党,到时候谁也活不成,所有心血毁于一旦。
所以江翎瑜这事是非常难做的,既要不惊动皇帝,让皇帝自愿除掉商星桥,又要与廖无春永结同盟,坐分江山社稷,闷声干大事,不亚于踩着木梯子登天。
江翎瑜是何人,重臣之子,将门之嗣,有勇有谋,他从接下廖无春的好处就什么都知道,不过登天而已,脚下有梯子,怎么登不得?
故而江翎瑜并未露出廖无春猜测出来的难堪的表情,不怒反笑:“知道啊,与你结党当日,我就想清楚了,要是我不能做,会直接让你另求高明。”
“既然如此,”廖无春是真服了,“那就劳烦爵爷费心了。”
廖无春来一趟,当然不会只有这么点事,还带了两件大事,一是崇明帝正欲举国推行道教,大兴土木,修建宫观,选了几个地址,皆是在群山之中,或是人迹罕至之处,远些的有杭州府,汉阳府,太平府,衢州府,近些就是顺德府,永平府这些,京师境内也有一处选址,就是在城门外头的南边,有一座天德山,以此命名为天德宫,要是修建好了,比四时观离着京师更近,跟唐煦遥常去的校场差不多远,驾马半个时辰,抬官轿一个时辰多一些而已。
廖无春还说,这些日子,崇明帝又觉得登记在册的大员封赏不够,公爵空缺一位,侯爵空缺两位,伯爵缺一位,贡献足够的功臣有,但功高盖过江翎瑜和唐煦遥的寥寥无几,他二人也才是伯爵,封赏起来,甚是为难。
江翎瑜一听,这两件事好像没什么关系,可内里却是错综复杂的,崇明帝又不是傻子,侯爵缺两个,还无人能敌自己跟唐煦遥,那擢拔成侯爵不就是了,伯爵空出来,三个位置,填谁不行,但皇帝迟迟不提,并非是真的想不到这一个点上,而是有意留着这个侯爵之位,认为自己和唐煦遥立功不够,何时成就更大的事,自然就擢拔上去了。
那这个天德宫,就是一桩潜在的功名,既利君王百姓,又有盛名嘉奖,一举两得。
“天德宫一事,”江翎瑜说,“我会尽量争取,此建造之事,能由我和将军监制,替他分忧。”
廖无春觉着跟江翎瑜共事实在舒服,一点就透,根本不必多费口舌,于是喜上眉梢:“好好,我只静候两位爵爷升迁之喜。”
这期间,唐煦遥听得云里雾里的,时不时就看看江翎瑜,又看看廖无春,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在官场不是混崇明帝的饭吃,是混宝贝媳妇的。
要是没有江翎瑜,唐煦遥觉着,自己怕是得当一辈子的镇国大将军,嫡出的王长子,为人熟知的却是庶出的封号,在这些王儿皇孙中不声不响的,也就这样了。
想到这,唐煦遥紧紧抱着江翎瑜,将唇瓣凑到他耳畔,虚声吹气:“谢谢夫人。”
江翎瑜没说话,但捏了捏唐煦遥的手,也算是回应。
这天一聊,时辰就太久了,回去太晚,皇帝免不了要起疑心,这就简单拜别,离开了。
“笨狗,”此时卧房里没别的人,江翎瑜攥着唐煦遥在自己肚子上乱摸的手,回头揶揄他,“谢我做什么,嗯?”
“我夫人真好,事事都想着我,功名利禄,都分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