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492)
“是。”
唐煦遥与血肉,黄沙相伴多年,对此感知很是敏锐,其实血腥味自他走过匾额就闻到了一些,只是暂且不敢确认,就没明说,如今美人也发觉此事,说明离事发地不远了,也点点头:“应该快到地方了。”
唐煦遥说时攥紧美人的素手:“夫人莫怕,有我在呢。”
廖无春闻言,不让江翎瑜与唐煦遥上前,指派一名东厂暗卫:“你去探路,看看他们祭祀之处在哪,还要小心些,留神四周。”
毓照理和云习渊都在江翎瑜他们身后,他踮脚看看前面,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跟云习渊小声嘀咕:“习渊,你说来时看到路边有三牲和人头?”
“对啊,”云习渊眯眼,“怎么了?”
“按理说祭祀结束,三牲也该是埋起来,或是拿走吃了,怎么还有扔在路上的。”
毓照理觉得此事有悖寻常人的祭祀习惯:“会不会那三牲不是用在林同村,而是别的地方?”
“怎么可能,这路上半个人毛都没有,不是这里的事还能是哪?”
云习渊说到此处顿了顿,越是猜想,心里越觉得可怖,愣了愣神,似是在寻思这话该怎么说,片刻之后才开口:“你说,会不会这三牲之后,还有别的东西献祭,所以,三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那两个孩子。”
江翎瑜听了许久,适时开口接话:“三牲只是引子,要是此处单是奸臣佞党,江湖贼寇势力盘踞,连祭祀都是为些鸡鸣狗盗之事做掩护,那他们为何要孩子们的性命,我百思不得其解。”
云习渊道:“江翎瑜,你见多识广,怎么连这样的事都无法参透。”
“不许无礼,”毓照理急忙阻拦,“习渊,你怎么能直呼江大人名讳。”
云习渊却对毓照理置之不理,继续对江翎瑜说:“你说,会不会是他们认为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全仰赖献祭和邪神之力,咱们的推演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江翎瑜闻言,顿觉醍醐灌顶,回头望着云习渊:“对,你说得对,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说不定,可以借助此事,揪出朝廷之中潜在的逆党。”
云习渊勾唇:“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江翎瑜实在因案件终于突破口而欢欣,索性许给他一个承诺,“你需要的时候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很好,”云习渊对此很是满意,“我会记着的,我需要的那一天,定会来寻你。”
唐煦遥听得云里雾里,望向江翎瑜时神情茫然,他与云习渊话毕,唐煦遥就来问:“江大人,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事?”
“现在先办案,没时间细说,可不细说,就不能述之全貌,故而还是回去休整时再论。”
江翎瑜叹了口气:“反正也是暗查,急不得,得慢慢梳理,这些事,和佞臣私下所谋也差不多,见不得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适时探路的东厂暗卫折回来,脸色很差,像是很不舒服,掌心覆在心口上,断断续续地说:“主子,找到了,找,找到了。”
“慌慌张张的,你稳些,”廖无春数落他,“说吧,到底怎么了?”
“找到了,那祭祀的地方,真是太,太过于惨烈,”暗卫惊魂未定,边说,手上还比比划划,“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满地的血肉碎尸,人头也被切成片,我的天啊,我真的从来,从来没有,主子,我。”
暗卫说不下去了,捂着心口蹲下,廖无春闻言也很是震惊,赶忙叫人来搀扶他,还劝着江翎瑜:“江大人,您身子素来不好,受不住太大的惊吓,单让我们前去看看就是了,让将军留下陪着您稍等片刻,我带人去去就回。”
“命官哪有不见尸体的道理。”
江翎瑜回绝:“引我前去,此为我一程目的,我要把那两个孩子的消息带给他们的父亲。”
众人见江翎瑜已然做好了决定,只得听命于他,护送着他和唐煦遥前行,越走,血腥味越浓重,土地腥臭锈红,想必是孩子们的血渗进了泥土里。
江翎瑜到了这,身子已然有些不适,不知是本能的畏惧和紧张,还是早晨吃了许多的羊肉,胃里很不舒服,一只手与唐煦遥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在大氅内摸着胃,不自觉地弯了些腰,每次他腹内不适都如此,放松就能缓解一些,其实弯些腰的样子与平时无恙出入很大,唐煦遥一眼就能发觉,可他总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这次又是不想声张,却又被唐煦遥撞破,结实的手臂揽着他的薄肩,很是关切:“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美人捂着胃,半偎在唐煦遥臂弯里,弱声说:“刚才还好好的,此时单是紧张了一阵子,就不成了,有些恶心。”
“腹内的疾症最忌讳劳神,你总是这样操劳,病何时能好些。”
唐煦遥自知劝不住美人,心里不禁寻思着回去后如何为他减轻些病痛,适时低眉,见他脸色发白,唇色也不甚好看了,只剩心疼,轻声叹气:“真是苦了你这身子骨。”
众人无言,血臭味不散,都提心吊胆的,美人身子吃不消,让唐煦遥搀扶着,走得有些慢,前头的将士忽然停住脚步,后面的不知发生何事,都凑上去看,渐渐也都停下,其中有些人已经弯腰干呕起来,如今尚在倒春寒,即便是尸体也不会很快腐坏,有些臭味,却不至于催得人呕吐,江翎瑜跟唐煦遥好奇此事,也凑上去看,纷纷愣住,二人只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前方的景象,失语似的那样呆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