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哭包世子爷(504)
“我这就去给夫人出气,”唐煦遥霎时间冷下脸来,“夫人等我。”
“瞧你这急性子,跟你小时候一样,抱着我哄时温柔,放下我就不由分说地找人打架去了。”
美人不许他起身,强意搂着他的颈子,让他安静下来,吓唬他:“那你现在就走,后面的事我就不说了。”
“夫人说,”唐煦遥果真乖了许多,眼神柔和下来,也不急着要去给江翎瑜出气了,倒是央求他多说些,“我很想知道的。”
“从保定府回来,我的身子一直不好,你为我熬着一宿又一宿的,有几次我成心说些不好听的欺负着你,也是想逗一逗你,你总是一愣,然后才笑着来抱我,我总觉得你是强颜欢笑,每次看你这样心里都难受,我就想着,以后都不这样了,我怕你介怀我是这样的性子,再也不爱我了。”
美人再说时,突然扑进唐煦遥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喉间染了些哭腔:“我自幼到如今,心里将你当作英雄看待,幼时被打骂,放在现在许是小事一桩,可在孩子眼里,就是天大的事,只有你不在乎我母亲那样凶悍,愿意跟我玩耍,我年纪太小,宿在王府时,在你怀里哭,你也不嫌我吵闹,我很怕你真的不爱我了,所以想乖些,让你不要那么累了,你倒天天来问我的心事,非要我提起来,越说就越不容易忘,哼,都怪你。”
美人装着娇气,嗔怪唐煦遥,其实侧着头,在偷偷地用手抹眼睛,唐煦遥早已察觉,不过没有声张,温声哄着怀里的美人:“是怪我,早也没发现你心里不舒服,一天到晚都傻乎乎的,以后有事就告诉我,你还不信我能帮你摆平不是?我不会办案子,可疼爱我夫人,谁也别想比我更认真,你别把事都压在心上,你本来身子就不好,哪个太医过来,都告诉我不许你胡思乱想,劳神费力的,病不好养。”
“我不要你帮我摆平,”江翎瑜伏在唐煦遥怀里,一直掉眼泪,“我只想忘了就好了,现在互不打扰,我要和你过安静的日子。”
“我的宝贝夫人,都哭成花猫了,让我亲亲,我哄一哄,”唐煦遥捧着美人的小脸,见他眼下都是泪痕,唇瓣凑上去,轻轻地为他吻掉,柔声哄着,“你跟我过日子,谁也不会勉强谁,更不许你勉强你自己,忘不了的就是心病,我觉得,就是我没帮你出了气,你让我去说一说,他们来找你认错,许是你心里就舒服些呢。”
“不要,我不要看到他们。”
美人又扑进唐煦遥怀里,哭着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大疫之后,我母亲对我很好,我以为是她爱我了,不曾想只是补偿,既然只是补偿而已,又不是真心疼爱我,那我也不在乎了。”
“我也真是想不明白,要是我们家有你这样漂亮可爱的孩子,一定得当宝贝供起来,你且看我父母,都不是亲的,都这样围着你转,你可不知道,你有多招人稀罕,你的生父生母竟然如此狠心。”
唐煦遥揉揉江翎瑜的脑袋,低眉,亲吻他的额发:“无妨,你尚且未嫁到王府,我父母就待你比待我更好,过了门得爱成什么样了?心肝宝贝,以前的事,你就交给我去办,不必回头,你的苦日子自与我重逢就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了,往后都是很甜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简宁,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美人听着这些话,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一下子如决堤之势,洪水猛兽侵袭而来似的,填满他的心,喉间酸楚难挨,在唐煦遥怀里大哭起来,“我好想你,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自大疫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你,我活得就像行尸走肉,你怎么就把我忘了,是不是不阴差阳错地同列为官,你这辈子也不来找我,唐煦遥,你为什么把我忘了,你明明说过等长大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是不是没遇到你就永远把我忘了,是不是?”
“对不起,”唐煦遥从来没见过江翎瑜哭得这样厉害,他怀里抱着浑身颤抖的江翎瑜,心都要疼得碎了,从前他总是觉得重逢就好,再见面就好了,认真地爱着,江翎瑜就会从那些不好的过往里走出来,可是唐煦遥忘了,伤人之事如长久六月之寒,心如死灰,京师的四季就是永远的冬天,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释怀了,唐煦遥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江翎瑜,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攥了拳,极力抑制心中怒火,不停地道歉,“霖儿,我真的对不起你,都怪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对不起。
“我不要你弥补我,又回不到从前了,”美人心里的苦早就堆砌成了山,委屈极了,眼泪将唐煦遥心口的衣襟都打湿了,“每个人都要补偿我,我好着的时候谁都不爱我,现在病得快死了,都想要补给我,我不要,我不要!”
“夫人,你别生气。”
唐煦遥向来见不得美人难过,眼泪早就跟着往下掉了,又太害怕他哭坏了身子,急忙安抚着:“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夫人莫哭了,你的身子受不住。”
唐煦遥说着,觉得美人在怀里挣扎,怕他摔下去,手臂就牢牢地捆着他的腰背,不想他挣扎得愈发狠了,不知手上的哪段骨头狠狠地撞了唐煦遥的心口,旧伤难愈,用力碰着疼痛剧烈,唐煦遥没有防备,猛地向后一躲,唇间也有一声轻呼,并非唐煦遥太矫情,这实在是忍不住的,骨伤是长久的折磨,就算是铁人也不成了,如此一来,抱着美人的手臂力气也松懈许多,几乎算是松手了。
唐煦遥以为抱不住江翎瑜了,他会摔下床去,心里正害怕着,江翎瑜却一下子安静下来,满脸泪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捂住心口的唐煦遥,他只怔了霎那,就凑上来帮唐煦遥揉心口,那手是冰凉的,在唐煦遥湿冷的衣襟上摩挲,动作也有些笨拙,哑声道:“对不起,我伤着你了,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