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仙鹤持斧来(127)

作者: 莫问名 阅读记录

吕鹤迟果然慢慢好起来,崔玉节不离左右,感官全部恢复的那日刚好是端午。可惜未能赶得上去看京州河赛龙舟,高英娥把该置办的置办上,亲手给两人系好百索,放家仆女使们出去玩了。

入夜后天气凉爽起来,吕鹤迟饮了菖蒲酒,忽然说:“我记得你花园里有湖,有船。”

“有。”崔府后院临水造园,有几艘小船可游湖消暑。

“我想坐船。”

崔玉节便让人去备船。

今晚虽然不是满月,却十分明亮,微风中映得湖面波光粼粼。崔玉节没让旁人跟着,亲自撑了一叶小渔舟划到湖中央停下。

“受药之时,梦见过坐船。又听见水波翻动的声响,起初以为是桨,后来想……应该是鱼。”吕鹤迟看着湖面说。

“什么鱼?”

吕鹤迟笑个不停,“应该是鲤鱼吧……咦?”

她看向崔玉节的瞬间,他“扑通”一声跳进湖里。

“……你做什么?!”

吕鹤迟伏在船沿上,见他游了一圈回到渔舟边上,仰着脸问她:“是我这样的鲤鱼吗?”

他不对劲。

何止是今天不对劲,是这几天都不对劲。

崔玉节对她温柔至极,有求必应,对解药一事只字不提。

但他怎么可能会不提呢?

崔玉节扒住船沿,小舟因此而向他倾斜过来,他伸出手臂揽住吕鹤迟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今日你好全了,我们总该算算帐的。”

原来他在等,等一个时机。

“你豁出性命要救我,我也没有枉费你的好意,现在你如愿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吕鹤迟轻轻地“嗯”。

“你知道我的心意,你也知道你这么做我不会有半分高兴,你知道我会难过得如同被人剖开了心!但你还是做了。‘为我好、为救我’,现在你救了,你满意吗?”

“我不感谢你,丁点儿也不。你就当我恩将仇报吧,我怨恨你,怨恨至极,从今往后也将要这样恨你,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是服过风凝月露的人,七日内三次,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过程该有多难过。她把自己的血肉生命也物尽其用,该说是凉薄得把自己也算计得毫厘不差吗?

“你不是说‘钟情难得,深情易逝,爱而不得的怨恨却持久’吗?那我们就通通都跳过去,直接从怨恨开始。”

吕鹤迟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可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为何会知道呢?

崔玉节仰着脸,亲上她的嘴唇。将她拖入湖中。

一叶空舟在湖面上摇晃,玉盘倒影被摇碎后又恢复平静。

湖水清凉,被拥抱的身体却炙热。吕鹤迟没有反抗,任由崔玉节以亲吻将她带入更深的水面之下,直到空气耗尽。

重新回到船上时,两个人都十分狼狈。但崔玉节并不在意,而是将在水中不方便做的事情继续。

吕鹤迟凝视着月亮,看到它的光凝结成露,滴落下来。

顺着自己的脖颈滑落,流淌过肩头、胸腹、腰背与双腿,带走外物,又将某种外物送进她身体里去。是他的怨恨还是爱欲呢?她不知道,也觉得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那你呢,吕鹤迟?

你有什么?

你要什么?

崔玉节从背后拢住吕鹤迟光裸的身躯,仰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女子忽然从他手臂里翻过身,一手抬起他的下巴,一手按住他肩膀,张口咬上他的颈侧。

她咬得可真狠啊,好像要把他脖子咬穿。

崔玉节在疼痛里畅快地笑起来,握住她的腰和跨在自己身上的腿。

咬完了,她的舌头舔舐过深深的齿痕,在他耳边说:“小郎君怎么待我……我就怎么待你!”声音里有种前所有未的狠意。

可是夹杂在彼此的喘息里,一不留神就听错了。

听成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崔玉节的舌头在她牙齿上尝到血味,简直愉悦得让他癫狂。本不该有反应的地方,骚动得近乎疼痛,但他此刻必须忽略它。

当它不在时,他能够感受她的方式反而变多了。

唇舌,牙齿,肌肤,目光,交错的呼吸,手指的触碰,柔软的,粗粝的,她的每一声气息与身体的紧绷,都在同他说话。

告诉他痛与欢愉,告诉他想要和不想要,告诉他喜欢和讨厌。

他现在死可瞑目,却绝不想死。

原来如此啊,风凝月露,美人入夜,他忽然之间都明白了。

毒与解药,从现在才是难以分辨的时刻。

作者的话

莫问名

作者

03-04

请个假噻:7日一天都在路上无法码字,所以3月8日的更新要延后一天,9号再更哈~

第68章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从何时开始下的?吕鹤迟不知道,她连怎么回到卧房的都记得不太清楚。船上本来有食碟,可是被他们搞洒了。崔玉节捡起剩下的半壶酒解渴,再喂进吕鹤迟口中。酒喝光了,继续云雨,直到又渴得想去喝湖水,才把衣裳胡乱穿好,摇晃着回去岸上。各自拎着鞋、赤着脚,走到净水亭里去。说是亭,其实是崔玉节的私人浴池。从一汪水到另一汪水,洗去一身黏腻,吕鹤迟被热气烘得很困,伏在崔玉节肩上迷迷糊糊,被放进卧榻里时已经完全睡过去了。醒来时,眼前的帐顶是未曾见过的花色。颈下枕着他的手臂,腰上绕着他的手臂。吕鹤迟微微一动,两条手臂便像蛇一样紧紧地把她缠起来,“去哪儿……?”她腿间挤进另一条腿,勾住她的脚。“渴了……”崔玉节咕哝一声,鼻尖在她发间嗅了嗅。昨夜在湖里沾染一些水草杂屑,便都洗了头发,未曾来得及烘干,铺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散发着同样的花草香气。他披了衣服起身,未着鞋履,啪嗒啪嗒地走出去。吕鹤迟没找见自己的衣裙,坐起来时薄被褪到腰下,只有长发几缕垂落在胸前。崔玉节很快就回来,拎着温热的饮子来。系好帐幔,吕鹤迟才发现这是从未来过的地方。地上铺的乌黑岩石,透过床帐外层叠的罗绢屏风看过去,是极为宽敞静雅的居室。家仆都在步障外,崔玉节自己擎着茶盏给她。各自喝了一盏解渴,吕鹤迟又捧了一盏啜饮,问道:“这是何处?”崔玉节拂开她的长发,细碎的吻落在她肩膀上,“囚禁你的地方。”“囚我做什么?”“折磨你,让你哭,让你叫,让你见识下直卫司总司使的好手段,看看是你凉薄,还是我狠毒……”银茶盏当啷啷落地,翻滚出去,徒留一道水渍。唇舌是柔软的刀剑,手指是温柔的暴君。征战的目的却并不是谁要降服了谁,而是彼此留下痕迹。皮肉内外,魂魄表里,一丝一毫的空白都不愿留下,燃烧至寸草不生,淹没到水天一体。带着茧的手掌在肌肤上游动,时轻时重,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颤栗。吕鹤迟想阻止它,反…

上一篇: 她的琴师(女尊) 下一篇: 迢迢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