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29)
路途凶险加上数量稀少,所以价钱也颇昂贵。
“所以这面油……有什么问题?这是砂蓝自己从马市上重金购得,已擦了一年有余。”雁翅翎也闻了闻,“还给了我一盒,只是我年纪大懒得用罢了。”
吕鹤迟继续翻开薄册查找,又去翻看鬼主医案。
“清洗过处肿胀剧痛,言如抽筋去骨,肤呈黑紫,以乌头毒解之,辅以冰花散镇痛,稍好。隔日复又痛,冰花散与黑神香镇之,得眠。如此,反复五日。”
“相关之人中,有人去过东南、或者身边有人对东南渔猎有所了解吗?”
雁翅翎与煞罗枝对望一眼:“即刻去查。吕姑娘是有什么发现?”
吕鹤迟半晌才说:“只是猜测。”她望着雁翅翎,“鬼主母莫,可愿一赌?”
第13章
入夜了,金玉间依然格窗紧闭,未点灯火。吕鹤迟仍未回来。沈鲤追想,她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皇权斗争之中都不过是一粒尘埃,一只蝼蚁,随时会被碾死。区别也不过是哪只手碾死而已。卫王之后,也许就轮到自己,如果淮王运气好,也许能跟其他手指斗一斗,再被碾死。至于最终哪只手会拿起印玺指点江山,是即将死去的蝼蚁该考虑的事情吗?吕鹤迟确实跟其他人不大一样,但也是如此罢了。那一点特别之处,仍不足以在这个世道里挽留她的性命。每个人不是都跟别人不一样吗?可在视线不愿停留的地方,又有什么区别?脱了华服扒开皮肉,被野狗啃食的时候,它难道会觉得宰相的五脏六腑和脑浆子更香吗?不会的,死了都一样腐烂生蛆,眼珠上落苍蝇。“主人,”左符进来递过一封信,“那名叫做山雾的女使送到山客来馆,说是吕姑娘的亲笔信,交给琼林间。”沈鲤追展开,认出是吕鹤迟的笔迹。“小郎君:医事耽搁,恐不能如约而归,万般歉疚。幸得郎君伤势渐愈,按方用药即可。客房自不必为我姐妹保留,余下物品可交于旅舍保管,日后遂愿自会取回。人间骨肉,亦是天地长生。望君珍重。鹤迟笔。”“遂愿自会取回。”遂愿?那她自己呢?吕鹤迟这个在外行走多年的女医,谨慎细腻,聪慧胆大,脑子一点不笨。她现在应该知道带她走的是什么人,明白此行后果,字里行间中已做好回不来的准备。左符看到沈鲤追笑一声,拿着信站起来。人间骨肉,亦是天地长生?笑死人了!你自己的命都要没了,跟别人说什么天地长生!他主人又哈哈笑,来回地走。信攥在手里握皱了,似乎想扔进炭盆,临了又收回来重重拍在案几上。左符没太看得明白。不过沈鲤追总是做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事,他已经习惯了。就像淮王说的:看起来毫无道理其实全是道理,小鲤鱼的脑子比他那嘴巴先一步跃龙门啦。“左符!”“在。”“告诉穆成礼,鬼主暴毙,恐西南有变,叫他快马加…
入夜了,金玉间依然格窗紧闭,未点灯火。
吕鹤迟仍未回来。
沈鲤追想,她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皇权斗争之中都不过是一粒尘埃,一只蝼蚁,随时会被碾死。
区别也不过是哪只手碾死而已。
卫王之后,也许就轮到自己,如果淮王运气好,也许能跟其他手指斗一斗,再被碾死。
至于最终哪只手会拿起印玺指点江山,是即将死去的蝼蚁该考虑的事情吗?
吕鹤迟确实跟其他人不大一样,但也是如此罢了。
那一点特别之处,仍不足以在这个世道里挽留她的性命。
每个人不是都跟别人不一样吗?可在视线不愿停留的地方,又有什么区别?脱了华服扒开皮肉,被野狗啃食的时候,它难道会觉得宰相的五脏六腑和脑浆子更香吗?
不会的,死了都一样腐烂生蛆,眼珠上落苍蝇。
“主人,”左符进来递过一封信,“那名叫做山雾的女使送到山客来馆,说是吕姑娘的亲笔信,交给琼林间。”
沈鲤追展开,认出是吕鹤迟的笔迹。
“小郎君:
医事耽搁,恐不能如约而归,万般歉疚。幸得郎君伤势渐愈,按方用药即可。
客房自不必为我姐妹保留,余下物品可交于旅舍保管,日后遂愿自会取回。
人间骨肉,亦是天地长生。望君珍重。
鹤迟笔。”
“遂愿自会取回。”
遂愿?
那她自己呢?
吕鹤迟这个在外行走多年的女医,谨慎细腻,聪慧胆大,脑子一点不笨。她现在应该知道带她走的是什么人,明白此行后果,字里行间中已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左符看到沈鲤追笑一声,拿着信站起来。
人间骨肉,亦是天地长生?笑死人了!你自己的命都要没了,跟别人说什么天地长生!
他主人又哈哈笑,来回地走。
信攥在手里握皱了,似乎想扔进炭盆,临了又收回来重重拍在案几上。
左符没太看得明白。不过沈鲤追总是做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就像淮王说的:看起来毫无道理其实全是道理,小鲤鱼的脑子比他那嘴巴先一步跃龙门啦。
“左符!”
“在。”
“告诉穆成礼,鬼主暴毙,恐西南有变,叫他快马加鞭!”
“是。”
一生气就直呼名讳,连亲王封号都不高兴叫了。
砂蓝鬼主薨逝的消息,正由其母雁翅翎亲口告知儿子苏叶。
苏叶根本不信:“绝无可能!阿姐只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