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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持斧来(41)

作者: 莫问名 阅读记录

所以砂蓝军和寨堡禁军都会抽人做考官,下场对战。滑蒙就是今日砂蓝军主考,筛掉了个准甲等,一边摇头一边举手回应吕遂愿。

“看见了,你快别掉进去,当心进场了挨打!”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帮吕遂愿把鲜果剥好了,让她边看边吃两边不耽误。

崔玉节听见那大呼小叫就知道是吕遂愿,无论她喊什么吕鹤迟都说“对啊,好厉害啊,精彩啊”,胡扯吧就,她明明在发呆什么都没看。剥果子剥了半天,左边给煞罗枝,右边给吕遂愿,就差喂到嘴里了,最后才给自己。

真以为谁都是她弟弟妹妹呢,四处给人当姐。

正无聊着腹诽吕鹤迟,忽然听穆成礼问他:“听闻总司使精于刀法、射艺?”

“还行。”

有人几不可闻地“切”一声,是穆成礼身边那个副将。听左符说被打了三十军棍,现在还坐不下呢,硬是咬着牙要来观赛。

“总司使当年在朱华门以一弓一刀抵挡叛军,威名远扬,今日既然是选拔禁军勇士,可否请总司使点拨一二?”

今年寨堡禁军主考,既然有穆成礼在自然不能是旁人。所谓主考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比划几下便多有奖赏,给众人搏个好彩头、看个高兴。

左符代他回话:“主人有伤在身,不便下场。”

穆成礼这才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啊,本王竟忘了。总司使‘重伤未愈’。”

这拙劣的演技。崔玉节心里骂人,脸上叹气。

穆成礼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突然这番试探应该是有其他理由。怀疑自己并未受伤,怀疑吕鹤迟救他说辞有假,怀疑一切都是为了拿他做局。

随便吧,爱怀疑谁怀疑谁。他们穆家人窝里斗,就是爱带别人下水。

“哼,我看是不敢。”

那副将还故意让他听见,再来一个人故意说“你住口”,然后故意向他赔礼,“请总司使大人不记小人过。”

崔玉节仔仔细细看了那副官一会儿,把他看毛了。

“卫王殿下,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你我一场定输赢,本官若输了,去你营中当个小兵;本官若赢了,殿下来我内侍直卫司——”看对方脸色铁青,他哈哈大笑,话锋一转:“殿下来我内侍直卫司自然是不行的,就换你这位副将来吧?”

“啊?”那副将迎着他的目光,脸上青白不定,最后牙关一咬,“我、我自是信殿下,绝不会输!”

穆成礼却没答应。崔玉节追问:“哎呀,是不敢吗?”

“确实是不敢,本王从不拿属下做赌注。他们跟我征战沙场已经赌上自己身家性命,总司使既然不愿,那便算了。”说罢径自起身,准备进演武场。

“怎么说得好像我是坏人了,殿下玩不起就别随便开这个口啊。”崔玉节擦干净沾了果汁的手,也站起来整理衣襟,要随他去。

“主人……!”左符连忙跟在身后,“你的伤!”

但崔玉节打定了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他特意经过匡瑞面前,往他胯下看,说了一句:“可惜,真可惜。”

把正感动得眼角垂泪的匡瑞,顷刻间变成个怒目金刚。

两人迈进演武场,四周顷刻间安静下来。

禁军中多用黄桦弓、黑漆弓,与崔玉节惯用弓箭云响相比,需要更强臂力。作战弓弩射艺自然也不必讲究身姿步法,而是更看重射程、精准。

得入禁军者,需开一石五斗弓,八十步外六箭三中。

弓拉开没一半,肩膀已经在提醒他:慎重,会裂开。崔玉节却想,裂开最好,御前告状都告得有理有据。

并且不能输,他最讨厌输。

以目前的体力来说六箭着实勉强,所以他决定用取巧但冒险的方法。

穆成礼虽身为亲王,武艺操练却与军士等同,从不曾懈怠。若以禁军次级论等,他亦可以在甲等之中。开弓第一箭,轻松正中靶心,以显射艺;第二箭,略作调整,以做示范。

匡瑞隔得那么远,“好”字嚷得震天,快要喊破喉咙。

第三箭刚搭弓弦,便看见崔玉节也张弓搭箭了。穆成礼便暂且放下,让出风头。

崔玉节拉弓近满,瞄定靶心,箭在弦上却忽然又收弓不发,引一片嘘声。

接着再次张弓,浑如满月,破空之声尖啸而出,清晰可闻——三箭连珠,箭箭中的!

忽然而起的喝彩声中还夹杂着吕遂愿的“行商真厉害”!接着却是几声惊呼:“总司使!”左符飞扑过来接住他,崔玉节的一边手臂垂落下去,肩膀处的血迹在官服上洇成一片暗紫。

撕裂之痛让他苍白脸上冒出细汗,可是看到穆成礼变了脸色,别提多开心了。

活该啊,让你试探我。

崔玉节正得意洋洋时,感受到一股饱含怒意的灼灼目光。

明日勇士选拔观赛,切记不要有大动作。

知道了知道了。

是吕鹤迟。

他转过脸来若无其事,心里却泛起两个字:不妙。

第20章

幸亏白部医官在场,迅速把人送进暖帐。医官正要解他外袍,左符高声问道:“吕鹤迟吕姑娘可在?”崔玉节瞪他,左符也装作没看见。“在呢。”吕鹤迟掀开暖帐帘子走进来,低声向医官解释,“总司使不喜生人,还请见谅。”遂把医官药箱接过来,在他面前坐下。煞罗枝吩咐众医官候在帐外,若吕姑娘有需要随时帮手。吕鹤迟一路跑过来气还没喘匀,看见撕裂开的伤口,更是牙关紧咬。净手,洗创,除线,再缝合,包扎。崔玉节愣是一声没吭,盯着暖帐棚顶把花纹数了一遍又一遍,等吕鹤迟开口说点什么。但吕鹤迟就是不说,开口也是问左符:“总司使可有替换衣物?拿来换上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吕鹤迟忍得住,崔玉节可忍不住了。吕鹤迟笑眯眯地,“民女不敢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又开始“民女”了。“民女说话难听,怕总司使一刀劈死我,还是不说了。”崔玉节笑了:“别啊,你说。紫极大帝来了要劈死你,我都保你不死。”吕鹤迟刚要张嘴,听左符报:“卫王殿下到。”看地上一堆染血的净布和崔玉节刚裹好的伤,穆成礼沉声说道:“害总司使旧伤复发,是本王考虑不周,向总司使赔罪。”身后的匡瑞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拱手作揖,“……匡瑞也向总司使赔罪。”一看这俩人来,崔玉节这嘴又活过来了:“哎呀,怎能让殿下赔罪。小伤而已,‘下官’这胳膊废了就废了,无甚可惜。”穆成礼“咳”一声,又转向吕鹤迟,称赞道:“没想到吕姑娘竟会医治金疮之伤,实在难得。若有此术当可坐诊医馆,为何要行走江湖呢?”“殿下过奖。只是会,并不精。凑巧可急救而已,哪里能够坐堂。”吕鹤迟对这位亲王并无恶感,比起以往遇见的多数官吏,他对平民十分亲和。“鹤迟随师父走方行医,平日主为妇人女子看诊,与她们方便些。”匡瑞轻蔑“嗤”一声:“……那总司使可真是看对了。”又来了。崔玉节想。讥笑他是宦官,不男不女,翻来覆去就是这些玩意儿,一点新意都没有。吕鹤迟正给他搭脉,他忽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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